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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們押著蘇志安下去,內殿一時安寂,李政怔怔望著案上點著的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景宣到他身邊去,小聲叫了句:“父皇。”
李政回身,神情有些詫異,摸摸她散著的頭發,低聲道:“你都聽到了?”
“嗯,”景宣悶悶的應了一聲,忽然抱住父親,委屈道:“娘親明明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埋怨她?”
李政嘴唇動了動,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然而最後,他卻只是輕柔的抱住女兒,拿起帕子為她拭淚,答非所問道:“你娘親她,是世間最好的人。”
景宣眉頭蹙起,道:“就因為娘親是女人嗎?”
李政目光有些感傷,頷首道:“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
“這不公平,娘親也太委屈了!”景宣那雙與父親相似的丹鳳眼中有些怒氣,她道:“憑什麼要將錯誤都推給女人,連最壞的結果,也叫女人承擔?!”
“如果你看不慣這些,也可以試著去改變,不過前提是,你要變得足夠強大才行,”李政溫柔的拍拍她的肩,笑道:“景宣,勉之。”
……
昭惠皇後過世,無疑是在長安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何氏因此被族誅,楚王一系盡數被殺,隨即更是牽扯到了東宮司馬這樣的新帝重臣,一時間,整個長安都人心惶惶。
新帝與楚王為同胞兄弟,只是何皇後慣來支援太子,不喜新帝,至於她有沒有在這場風波中扮演什麼角色,外界卻是無從得知,然而新帝登基之後,並未尊奉何皇後為皇太後,並且封禁清寧宮,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若是換了別的帝王,即便手握大權,囚禁生母這樣的大事,只怕也不敢貿然做下,然而太上皇尚在,對此卻不置一詞,顯然也是持默許態度,朝臣們也就默契的閉上嘴,不再說些什麼了。
昭惠皇後在時,新帝身邊便只有她一人,現下新喪,後宮空置,不免叫人起了心思。
然而先前的腥風血雨還歷歷在目,現下未出孝期,自然無人敢同新帝提起此事,也只有太上皇,在李政前去問安時,無可無不可的提了幾句。
“鐘氏去了,你身邊無人,要不要再選幾個入宮?”
因為母親去世,景康近來都懨懨的,李政前朝事多,太上皇唯恐他顧不過來,出了差池,便將他接到身邊,親自照看,此刻抱了孫兒在膝上,道:“只是要格外注重品性,免得害了景宣與景康。”
“兒子現下沒有這個意思,以後也不會有,”李政神情疲憊,自父親懷裡接了景康,低頭親了親,道:“景康資質出眾,可承繼大統,再有別的孩子,反倒容易生出禍亂。”
“你自己看著辦吧,”太上皇倒不強求,感慨道:“皇帝沒有那麼好當,也會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情,政務當先,你的私事,父皇也不必強逼。”
李政已經幾夜沒有閤眼了,有些倦怠的笑了笑,道:“多謝父皇。”
……
前世身死後的種種一一出現在面前,真如走馬燈一般,鐘意初時還能靜下心來,後來見景宣與景康哭著要娘親,臉都哭花了,當真心如刀絞,再見李政為此吐血,怒殺楚王一系,族誅何氏,快意之餘,又有些心疼。
最後的畫面,便定格在他倦怠而疲憊的面頰上,她顫抖著伸手過去,想要觸碰他的面頰,然而指尖沾染到的只是空氣,卻沒有半分肌膚的溫度。
鐘意心中酸澀,喜悲起伏,最終混雜一道,反而難言究竟是何等滋味,她癱坐在地,雙手掩面,無聲的哭了。
“哭吧,哭一哭也好,”那道人也有些感慨,溫和的看著她,道:“你前世雖頗多苦楚,但也曾被人珍愛,總算不是全然不幸,只是世事無常,沒能同他走到最後,也著實有些可惜。”
鐘意哭了許久,似乎要將前世那些委屈與辛酸盡數發洩出來,而那之後的鐘意,便是破繭成蝶,煥然一新的她了。
“好啦,該說的都說了,回去吧。”那道人見她平靜下來,不知從何處取來一把蒲扇,作勢扇風,送她回去。
鐘意慌忙跪地,求道:“道長解惑,自是大恩,只是我心中著實掛念那兩個孩子……”
“你功德深厚,方才能將我自沉眠中喚醒,這句大恩,卻擔不起。”
“你這命格也真奇怪,所生一子一女,皆有天子命格,不過,”那道人笑道:“那都是後來人的故事,我便不同你說了,他們都很好,且安心吧。”
鐘意聽得不明所以,正待再問,那道人手中蒲扇一擺,她身體順勢一歪,自夢境中醒來。
夜色深深,不遠處點了火把,映得周遭一片明亮,鐘意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便聽有人溫聲笑道:“阿意,你醒了?”
鐘意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便見李政不知何時到了,正坐在自己身側,許是近日勞累,他面上隱約有些倦色,人也消減好些,唯有那雙丹鳳眼,依舊銳利,鋒芒四射。
她側目看他,嘴唇顫了顫,原是想說句“好久不見”的,可也不知怎麼,心裡一酸,淚珠滾滾落下。
李政吃了一驚,下意識摟住她,溫柔哄道:“怎麼了?不會跟小孩子一樣,是做噩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