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被濺了血,脖頸上也一樣,李政又氣又恨,又是心疼:“你真是!”
“好了,”鐘意難得的寬慰他:“都結束了。”
李政惡狠狠的盯著她,下頜緊收,猛地按住她腰身,俯首吻了上去。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沉甸甸的壓在他心上,幾乎喘不過氣來,連帶著這個吻,也是兇狠暴戾的。
他輕咬她的唇,一寸寸侵佔進去,不容違逆,也不容反抗。
鐘意推他不開,不知過了多久,李政才依依不捨的停下,額頭抵住她的,低聲道:“阿意,我方才見那人舉刀,射箭的手都在抖。”
鐘意聽得默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目光微垂,忽然回過神來——軍帳中可還有別人呢!
她猛地將李政推開,轉向一側武安,赧然道:“武校尉,你還好嗎?傷勢如何?”
李政劍眉一挑,目光不善的看過去。
武安身上捱了幾下,倒沒傷到要害,此刻癱坐在地,神情有些古怪:“居士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能有什麼好亂說的?
鐘意遲疑一瞬,反應過來,抬眼狠狠剜了李政一下,後者不以為恥,反倒大笑起來。
鐘意關切道:“還能動嗎?”
“無妨,”武安笑道:“沒傷到骨頭,將養幾月便好。”
外間的廝殺聲漸漸停了,只有偶爾傳來的些許慘呼,想必戰事即將終了,李政喝道:“來人,送這位校尉先去治療,不要留下隱患。”
話音落地,便有軍士入內,檢視過武安傷勢如何,又扶著他出帳去。
李政斂容施禮,道:“若非你今日捨身相護,居士未必平安,請受我一禮。”
武安知曉他身份,哪裡敢受,下意識要還禮,然而正被人攙扶,卻無能為力,只道:“應盡之責而已,殿下無需如此。”
“你救了居士性命,便是救了我的性命,”李政道:“今日恩情,永誌不忘。”
鐘意又剜他一眼,低聲催道:“快走吧,拖久了不好。”
兩個軍士攙扶著武安出去,帳中便只有他們二人與幾個死人,氣氛一時窘迫,鐘意道:“先出去吧。”
“別急,”李政握住她手腕,道:“外邊很不好看,還是等他們清掃完之後,再出去為好。”
鐘意拿目光一掃軍帳內眾多死屍,道:“難道這裡就很好看?”
李政默然,忽然嘆口氣,道:“對不住。”
鐘意微怔:“怎麼這樣講?”
“我沒照顧好你,”李政深深看她,道:“不該讓你接觸到這些的。”
鐘意從他手中抽回手,道:“你大概覺得,我只適合養在金玉籠子裡吧。”言罷,轉身出了軍帳。
戰況慘烈,鮮血遍地,她走出沒幾步,便險些踩到一處斷肢,原地頓了頓,才繼續前行。
衛所所在的三千軍士也參與了方才那場戰事,其餘兩個校尉遠遠見她,又驚又喜,上前施禮,語中崇敬:“居士,多謝!”
軍中出現女子,無疑是極紮眼的,眾人望過去,便見那女郎絹衣素帶,雅緻翩翩,脖頸處尚有血痕,素衣也有所沾染,卻仍有皎然高潔之氣,心知便是那位以口舌勸退突厥來軍的大唐女相,心中敬佩,齊行軍禮,震聲道:“居士,多謝!”
鐘意微微一笑,回了半禮,道:“幸不辱命。”
一場兵禍得以倖免,終究是好事,秦王率軍趕來,自是功勞,然而出力最大的,還是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