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看重子嗣,皇帝又對秦王寄予厚望,早就盼望他開枝散葉,秦王身邊只這一位王妃,好容易有了身孕,又在何家的地方裡沒了,皇帝會怎麼想?
齊國公夫人驚惶交加,勉強叫自己定下心,道:“秦王殿下知道嗎?”
侍女顫聲道:“奴婢來時,秦王妃身邊人已經去請了。”
齊國公夫人臉色實在不好,太子妃也是面有憂色,站起身道:“秦王妃現在何處?前面引路,我同夫人一道去看看。”
……
鐘意摔在地上時,還不覺得有什麼,被人扶起後,才覺得腹部有些疼,玉秋看她神色,還當是崴了腳,扶著進了內室歇息,解下大氅時,才知不是。
鐘意也通醫道,察覺下腹墜痛,隱約猜到什麼,解衣一探,見有血跡,登時明白過來。
李政匆忙趕去,見她臉都白了,指尖也泛涼,心頭刺痛,握住她手掌,怒斥道:“都是死人嗎?這麼多人守著,怎麼會叫王妃摔了?!”
跟著的僕婦烏壓壓跪了一地,一聲都不敢出。
“這樣不知護主的奴婢,養了也沒用,”李政面色鐵青:“統統拖出去打死!”
底下有低低的抽泣聲,鐘意則扯了扯他衣袖,勉強道:“不怪她們。”
李政顧不得同底下人廢話,握住她手掌,聲音都在顫抖:“是不是很痛?我見你嘴唇都失色了。”
“也還好。”外間有侍女捧著湯藥入內,鐘意瞥見,道:“扶我起來。”
李政坐到床側,叫她靠在自己懷裡,接過藥碗,問道:“太醫來了?我怎麼沒看見?”
“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會來?”鐘意有氣無力道:“我口述方子,叫她們去煎了服藥。”
齊國公夫人在此設宴,藥材自然也是有備無患,鐘意的方子也不麻煩,藥材都是最常見的,成藥也快。
她通曉醫術,李政是知道的,藥碗到了手裡,卻有些猶疑:“當真有用嗎?”
“應該有用,”鐘意勉強扯了個笑:“再不喝,就真保不住了。”
李政先前聽人說王妃見紅了,下意識以為孩子沒了,見她躺在塌上,面色慘淡,怕她傷心,更不敢問。
此刻聽鐘意這樣講,又驚又喜,先喂她喝了藥,方才小心的問:“孩子還在?”
鐘意點頭,勉強一笑:“在呢。”
“阿意。”李政心中歡喜,見她面色慘淡,又覺擔心,手掌落在她腹部,一遍遍叫她:“阿意,阿意。”
“你不要吵,”鐘意合了眼,道:“我想睡兒會。”
“好,我不吵。”李政心疼的撫了撫她面頰,溫聲道:“睡吧,我在這兒守著。”
鐘意的確疲憊,那藥也有助眠之用,躺在塌上,不多時便睡著了,李政便握住她手掌,坐在床頭痴痴的看。
阿意有了身孕。
是他的骨肉。
只要在心裡這樣想,就叫他覺得歡喜。
......
太醫幾乎與崔氏同時抵達,小心診過脈後,示意無礙,也叫李政與崔氏鬆了口氣。
太醫自去煎藥,崔氏便留在塌邊,同李政一道守著——近年來越國公府經的噩事太多,她實在禁受不起更壞的訊息了。
門扉處陰影一閃,侍從立在那兒,似乎有話要講。
李政還握著鐘意手,若是抽出,又怕驚醒她,微一皺眉,示意侍從入內。
侍從知事,聲音壓得極小:“太子妃與齊國公夫人想來探望,方才事亂,屬下怕忙中出錯,驚擾到王妃,就攔下了。”
“打發她們走。等等,”李政目光森寒,聲音低而凜冽:“告訴齊國公夫人,今日之事,務必給我一個解釋。”
侍從低聲應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