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叫你,”李政咳了聲,道:“是叫朱騅。”
鐘意明白過來,不欲多說,轉身走了。
那匹名叫朱騅的棗紅馬有些躊躇,先看鐘意一眼,再回頭偷偷看李政,這猶疑不過一瞬,見鐘意走的遠了些,它趕緊噠噠跟上,渾然沒有理會前任主人的意思。
李政氣急反笑,為一匹吃裡扒外的馬追過去,又覺丟臉,站在原地,怒送那一人一馬遠去。
鐘意聽得身後馬蹄聲漸近,下意識側過臉去看,朱騅極有靈性,順勢將頭湊過去,輕輕蹭她肩窩。
鐘意見它神駿非凡,著實有些喜歡,伸手去摸它脖頸間的光滑鬢毛,朱騅便溫順的低下頭,順勢在她手背上舔了舔。
鐘意原本鬱結的心緒舒展了,笑問道:“跟我走吧,好不好?”
朱騅打個響亮的噴鼻,作為應答。
鐘意莞爾,回身往李政那兒去。
“呦,還知道回來,”李政瞥見朱騅,冷笑道:“我當你沒心沒肺,棄我而去了呢。”說完,作勢去摸朱騅脖子,哪知它一側頭,竟躲開了。
李政手僵在原地,目光陰惻惻的盯著朱騅看,朱騅低著頭,不太敢跟他對視。
鐘意似乎沒瞧見這幕,自李政手裡扯過馬鞭,笑道:“秦王殿下,朱騅就算是你的賠禮吧,好麼?”
李政被這一人一馬氣笑了:“居士,你可真有本事。”
鐘意溫柔的撫了撫朱騅,翻身上馬,道:“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一匹馬算什麼。”
李政淡淡道:“居士,倘若方才打我的不是你,那人早就該死了。”
鐘意的心倏然痛了一下。
前世他決定自己生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輕描淡寫?
“殿下寬仁,”她回過身,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他,下顎緊咬:“那我便回一份禮給你。”
李政道:“什麼?”
鐘意冷笑一聲,手中馬鞭毫不客氣的甩了過去。
李政未有防備,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捱了一下,手臂肩背霎時作痛。
鐘意心中氣順許多,揚聲而笑,揮鞭遠去。
……
遠處塵土飛揚,一行騎衛策馬而至,望見李政,下馬行禮,卻見他神情冷凝,徑自冷笑。
左右對視幾眼,皆不敢做聲,哪知不多時,卻見李政大笑起來。
為首之人有些不解,試探著喚道:“殿下?”
李政卻不理會,夕陽遲暮,餘暉淡而溫暖,他席地而坐,笑完又嘆:“怎麼偏偏被她降住了。”
來人愈發不解,恭敬道:“殿下,您還好嗎?”
“我不好。”李政側過頭去,遠眺山林間若隱若現的青檀觀,好像這樣就能見到心上人的影子似的。
雙手掩面,他嘆道:“我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朱騅:女主人,你才是世界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