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連喊冤,宋貴妃卻冷冷地看著她。
香榧道:“不識?可你的養女周氏卻說是你給她的這塊血玉,就連她是公主這件事也是你告知她的,說她是宮中貴人,以後是要作天之驕女的,從安平王府借勢也是你出的主意,她可是一點兒都不知情........”
“這個賤人!”周唐氏起身,目光中兇狠畢露,顯然是對周香月的仇恨一步步在攀升,她咬牙切齒道,“娘娘切莫聽那個賤人的胡言亂語,她絕對是狗急跳牆,四處亂攀咬,民婦只不過鄉野之婦一個,娘娘您想想民婦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宋貴妃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個淺淡的、輕的彷彿不存在的笑容:“可是她說都是你唆使的,你是她的母親,這個光是本宮信你沒用。”
周唐氏微佂,很快像是反應過來,周身一軟,出了一身冷汗。
此事固然是周香月是始作俑者沒錯,但她為了讓自己平擔罪責,將這些事都統統一股腦推到她這個養母頭上,她是想喊冤也沒地處去喊,畢竟她是她名義上的養母。
周唐氏瞬間明白了宋貴妃的言下之意,她腦子一涼,瞬間回神,急忙膝行到宋貴妃跟前:“貴妃娘娘,民婦有事向您說,您且聽......”
“你做什麼!”香榧怒斥,周唐氏頓時不敢向前再走一步,而是停在原地尷尬又慌張地笑了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民婦要說之事千真萬確,貴妃娘娘您一定要聽!”
“你們都出去。”
“娘娘!”香榧著急道,“這婦人身強力壯的,要是對您......”
“無事,出去。”宋貴妃淡淡道,“這是在宮牢裡,她要是做了什麼,立即就會被賜死。”
周唐氏無意看了一眼她的眼神,頓時打了個冷顫。
“她不敢的。”
香榧還想再說,但見宋貴妃模樣,還是嚥下了勸說的話,帶著其餘人等退了出去。
“說吧。”
提審間裡餘下兩個人後,頓時靜謐不少。
周唐氏嚥了口唾沫,看著宋貴妃美麗又安靜的面龐,撥出一口氣,緩緩道:“其實真正的公主在她四歲時,民婦帶著她去集市便丟了!”
她說完以後深深地俯拜下去,頭放的十分的低,預備接受來自宋貴妃的怒火。
誰知等了片刻,卻只聽見頭上傳來一聲嘆息:“原來是這樣。”
周唐氏抬起頭,見宋貴妃的眼裡多了幾分冰冷,像是寒冬裡淬了嚴霜的冰稜,看的她心頭一顫。
“繼續說。”
周唐氏舔了舔幹成溝壑起皮的嘴唇,眼裡忽然閃過嘲諷,“至於那個香月,不過是民婦在勾欄的後苑裡偷來的。”
當時她帶著養女去集市上購置東西,不知怎麼的養女便走丟了,她心裡雖然不是十分著急,但也怕婆婆的冷斥責怪,正在尋找時,瞧見勾欄後院的巷子裡有個小身影縮成一團正在瑟瑟發抖。
她也不知是個什麼想法,見是同養女一般大的孩子,只是臉凍得通紅,細看之下卻與養女長得有幾分相似,她見四下無人,起了心思便將人抱了回去。
所幸那段時間丈夫外出跑貨不在,而她只推說孩子的臉不小心凍傷了,加上婆婆病重後眼神不好這才算矇混過去。
真正的養女走丟後,她便對這個撿來的養女開始肆無忌憚的頤指氣使,整日將她當做丫鬟一般也是常事。
後來她帶著兒女到了長都,周香月不知怎麼的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還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陰鷙目光看著她,她心底深知她並非是什麼公主,可轉念一想,她手裡有那塊血玉,指不定真的就飛黃騰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