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榧說著話,只為讓宋貴妃高興一些,誰知宋貴妃只是把玩著手裡的東西,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像是完全沒聽到她的話。
香榧好奇地看了一眼,卻是見怪不怪了。
自從與穆侯世子夫人坦白身份認下親後,娘娘時常望著這黃玉發愣,而且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也只有陛下來了才能打斷她。
那黃玉原就與世子夫人手裡的那塊是一對兒,原先娘娘只要一瞧見這玉便十分傷心,一直束之高閣不敢輕易取出,如今公主已找到,再見這玉自然是滿面歡喜的。
香榧見她這般歡喜,心中也是真心為她高興,也不再打擾她,只是暗自梳著頭發。
宋貴妃忽然道:“香榧,我真是愚鈍,衍兒與宋世子成婚我只送了一對兒如意去,既然她是我的女兒,這禮自然是不夠的.......你說衍兒她喜歡什麼?”還沒等香榧說話,她又急切道:“我記得那邊的箱籠裡有陛下賞的南海珍珠手串,還有通州的玉珊瑚、紅寶石手釧、玉蝴蝶、壓襟玉豎佩,對了還有玉琳琅的項圈.......”
她說著,趕緊去翻妝奩邊的對開櫃子,香榧哭笑不得地制止住她的動作,“娘娘,這不過年節的,您這般大肆賞賜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宋貴妃微怔,點了點頭,“對,你說的有理。”雖然贊同,但眼裡臉上的失落之情顯而易見。
香榧想了想,寬慰她:“反正再過幾個月世子夫人就將孩子生下來了,您要是想賞賜她不如趁這個機會,就說少夫人抄的經書甚得您心,遂藉著小世子的名頭賞賜也不會顯得突兀。到時候又正趕上元節,您便又可以見到少夫人了,再說,人都找到了,咱們也不急於一時,您說呢?”
香榧跟了宋貴妃多年,從閨房時便伺候左右,對於說到她心裡的點是十分有把握的。
果不其然,宋貴妃像是想到了再見到女兒的場景,期待地笑了笑,卻不再提賞賜的事了。
香榧梳完髻發,伺候著她換上衣裳,又將她頭上的珠釵環佩一一整理好。
外頭有宮人來報:“啟稟娘娘,安平王府的楊夫人求見娘娘,說是有重要的事要稟告給娘娘,此時正在外候著。”
楊夫人?
宋貴妃在腦中搜尋,卻是沒記起這人是誰。
香榧在一旁提醒:“是庶出的三房。”
宋貴妃雖不知她是誰,卻沒心思見她,只皺眉頭:“別是什麼人都要來見,不見。”
香榧道:“去告訴楊夫人,娘娘身子不適,讓她改日再來吧。”
那宮人一副為難模樣:“娘娘,楊夫人說她有非常要緊的事要非見您不可,還說要是您不信,讓奴婢將這物件呈給您,您一看便知。”
宋貴妃不耐煩回頭瞧,只見那宮人手上捧著一隻羊脂玉,玉身上像是染上了一縷血絲,遠遠看去便是惹人注目的。
香榧將玉捧到她面前,眼下細細看了,這玉有她的半個巴掌大,通身是塊脂潤醇厚的血玉,上面雕刻的鳳形體態畢現,風姿輕盈,活靈活現,特別是那鳳眼上剛好是一小塊顏色彙聚血紅,看起來就像是它的眼睛一般,十分巧妙。
那宮人只敢抬頭瞧了幾眼她的表情,卻見她只是沉默不語,而且面上是晦暗不明的狀態,心中不由地有些後怕。
她掂了掂袖袋中的銀錢——方才那楊夫人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闊綽,自己也誇下了口說貴妃娘娘一定會見......若是娘娘看了玉以後還是拒絕,她該如何是好?
正在她心中七上八下時,只聽宋貴妃道:“去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