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聲音忽然就跟著這她忽如其來的舉動給嚇蒙了,臉上被潑來的酒水糊住了她的眼睛,雖然只是果酒不夠烈,但鑽進眼睛裡還是有些不好受,她手腳慌亂的拿帕子擦著,擦了好幾下才將臉給擦幹淨。
“你......你你!”周氏橫眉豎目,氣憤無比:“方才我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你,你不接受便算了只當我沒說過這話,卻是為何要將酒潑在我的臉上?!”
林榕容將酒杯擱下,冷哼一聲:“侯夫人在候府住了這麼久,只怕都是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她瞧見周氏的瞳孔猛然一縮,就要張口,不緊不慢地扼斷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書香門第又如何?周家早些年不過是土地主偶然發了一筆橫財這才興旺起來,你母親一個縣官的千金小姐因為被父親與家裡連累嫁給了周家.......即便是現在搭上穆候府又如何?你在我眼裡,只不過是個土財主的孫女罷了。”
林榕容這一說不要緊,周圍人也許有當真的,也有不信的,但通通都從方才被驚嚇到,到忽然都竊竊私語起來,一面說還一面不住地看向周氏。
孟如塵雖然不知這些內情林榕容是如何得知的,她只是不言不語,看著周氏額頭的汗開始冒了出來。
周氏表面還能維持,可心底早已歇斯底裡:她是從何知曉的?!
周家的祖上與過往在周氏母親進門那一刻起便百般噤言不提,她早前也是不知,後來有個自稱表舅媽的鄉村打扮婦人上門,說是周母孃家的,她這才漸漸瞭解到周家的過往。
即便是因著貴人牽線進了侯府,周家的這一段皆是被抹去了的,對外一律宣稱是書香門第,只不過私下有投資商産與鋪子。
這樣隱秘的事,她一個整日都在深閨中的女子是如何得知的?
這一處的騷動漸漸引起了上位幾位娘娘的注意力。
不過片刻便有宮人來問:“發生何事?”
原本孟如塵以為要告狀的林榕容,此時卻笑著解釋:“姑姑放心,我們幾個只是相聊甚好,只想同飲一杯,誰知力道不對,我將酒無意灑在了穆候夫人的衣衫上。只是要請夫人見諒了,還要去換一身才行。”最後一句自然是對周氏說的。
得了回複的宮人兩廂瞧著,見眉宇間頗有慍意的周氏似乎忍著,但卻沒有反駁,倒也是覺得合理,於是垂首行禮:“既是如此,那便請侯夫人去側殿更衣,奴婢也要回去向娘娘複命,就不多打攪世子夫人與林二小姐的酒興了。”
宮人猶自退去,周氏冷眼看了林榕容一眼,起身拂袖離去。
孟如塵失笑著搖搖頭:“她這個人就是這般小氣,想不到你比她還小氣,這畢竟是宮宴,她也是我的婆婆,你不該當眾潑酒,倘若皇後娘娘治你一個朝堂失儀的罪名,就不是如此簡單解決了。”
林榕容只是笑著端望銀酒杯,喃喃道:“我倒不怕這些,只是這酒就這麼破給她,覺得很是浪費了。”
她搖了搖頭,似乎很是可惜。
上座處聽了宮人一字不落的轉述,雖然面上照舊,心裡卻頓時一凜,一雙眼睛更是緊緊盯著那一方。
見周氏有些忿然地離席,想來是更衣去了,雖然她是受害者,但宋貴妃的心裡卻並不偏袒她那方。
宮人說完以後,沒聽到宋貴妃的誇贊,她忍不住抬起頭,卻見到一向溫和溫婉性子示人,但方才看錶情便知道她可恨之處,眼底的寒氣驟然上升了好幾個度。
只聽宋貴妃對著身後的幾個嬤嬤、姑娘悄聲吩咐了什麼又快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