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知道,”大太太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媳婦十五歲從宜陽嫁入孟家,有整整十七年了,雖不說勞苦功高,但至少也是有所付出,望母親看在我為孟家操持多年的份上,幫幫如瑤這一回!”
她深深地叩首下去,從姿勢儀態完全可以看得出她十分的誠懇。
孟老太太看著她這般模樣,原本的怒火已然散去了大半。
孟安霖卻陰沉著臉不言不語。
叩拜下去多時的大太太感覺到孟老太太並未有所回應,立即抬起頭又道:“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母親說,不知母親可否允許?”
單獨談?
孟安霖眉間一皺,十分不虞:“有何事在這裡說便是,何須獨處?”
誰知孟老太太卻出聲同意了:“去內室吧。”
孟安霖一怔,回頭去看孟老太太,卻只看到她被秋霜扶起來往內室走去的背影。
大太太神色一凜,頓時再叩拜:“媳婦多謝母親體諒。”
孟安霖被獨留在正廳裡,不能聽到談話頓時覺得心慌難忍,等了半刻鐘後,他剛要起身離開,卻聽見布面簾子被掀動的聲音。
“老爺。”大太太見了孟安霖,溫柔地笑了笑。
孟安霖眉頭一皺,一旁的秋霜卻請他進去。
孟安霖帶著滿腔疑問進了內室,見孟老太太面上的怒意已然消失無蹤,換之的是凝重的表情。
“她給您說了什麼?”
孟老太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她說,她現如今身子能好起來,原是之前的虧空大補,其實內裡已然有些損傷,而這些損傷是無論吃多少補藥與方子都是治不好的。她現在的唯一心願便是七丫頭的婚事,倘若我允了這事,她便代替元家寫一份同意書,以便於你以後續弦。”
正室發妻死後,若是想要再娶,需得亡妻孃家出一份同意書,若是沒有這個同意書,那續弦之事也就是泡影,根本無法進行。
大太太深知自己的身子如今算是強弩之末,邊緣支撐下才像是有好轉的跡象,其實說不定哪一日便會倒下,撒手離去。
若是在這段日子裡孟如瑤不能出閣,那麼便要等到三年後再行議親了。
有這樣一個歷史的姑娘,且那時候的孟如瑤已然是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了,想要議門好親,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她用這條件換孟如瑤一個安穩,也算是值當了。
孟安霖一愣,沒想到事情居然這樣發展,他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較好。
母子倆相坐無言半晌,孟安霖才問:“那母親便同意了?”
孟老太太悠悠地嘆了口氣:“她若是這一去,你就得守一年,我如今年紀大了,府裡沒個主母操持,這偌大的府邸要怎麼運轉?且你人在官場,有許多後院女眷的事你也不方便出面,盡早再娶必然是好的。”她頓了頓,“我自然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