弔唁的人一撥又一撥的上門,連小世子都披麻戴孝地端正跪在靈堂前,可作為正主的慕容準卻在快要進行到一半時才姍姍來遲。
安平王夫人見到他,臉色非常的不好,甚至有些陰沉。
但礙於靈堂裡人物繁雜,也只是睨了他一眼,隨後便撇開了。
慕容準面色如常,並未看出有何剛死了發妻的哀痛,立在靈堂裡反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到了正午時分,後院歇息吃茶的賓客都開始慢慢離去,慕容準也終於得以安平王夫人的話頭去休息了,他直奔書房,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嚴壽!”
很快外面小跑進來個灰衣的隨侍。
“世子有何吩咐?”
慕容準看著那一行娟秀又不失勁道的字跡,有些莫名的異樣感,又有些奇怪,“方才我離開,有誰進過書房?”
嚴壽茫然地看了看他,努力回憶,很快老實回答:“回世子,您方才離開後,奴婢一直在側房,未曾見到有人進過書房.......”
這就怪了。
慕容準皺著眉頭,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像是在考慮這其中的怪異之處。
嚴壽緊張地看著他,有些慌神:“世子,您這是怎麼了?”
慕容準緊緊盯著那行字,心底忽然升起一抹異樣——他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字……
可是,到底在哪裡見過呢……
嚴壽鞠著身子,看著世子緊緊皺著眉頭,卻又不說是為何,惹得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誰料,慕容準忽然將懷裡的一隻帕子掏了出來。
他將帕子上的繡的字與那行字認真比對,忽然茅塞頓開。
“今日來弔唁的有哪些人戶?”
慕容準忽然發問。
嚴壽想了想,頓時為難道:“今日來弔唁的人戶可多了,世子您想問的是哪一戶?”
“有帶家裡姑娘來的有哪些?”
世子問這個做什麼?
嚴壽看了看慕容準,有些詫異。
這樣的話說出口,正是太怪異了.......但他可不敢隨意違抗,趕緊回憶細數,道:“除了夫人的孃家舅太太帶來的二小姐、五小姐,還有的就是孟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七小姐、八小姐,另外還有李家的五小姐.......”
“孟太傅?”慕容準打斷他,直接問道。
嚴壽一愣,點點頭:“是的,三少奶奶的孃家就是出自回升衚衕的孟家。”末了想了想,又提了一句,“在家中時好像排第五。”
慕容準只聽去了前半句,他眼神一亮,神色有些激動:“孟家的人都回去了嗎?!”
嚴壽被嚇了一大跳,只曉得愣愣點頭:“是,是,世子,這會子功夫,弔唁也做完了,茶也吃過了,自然是要離開回去了。”
慕容準聽後趕緊拔腿就走,只留下愣愣的嚴壽在原地茫然地站著。
慕容準興沖沖地去了靈堂,沒見到人,又去了安排吃茶的廂房,還是沒有。
滿腔的熱情與希望全部被澆滅,慕容準顯得有些失落,他慢騰騰地一路走著,卻是在路過小湖邊的叢蔭處聽到有人在吟詩。
他忽然屏息凝氣仔細聽。
這吟詩的是個女子,而且這詩正是他方才題在畫作上的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