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道:“少奶奶,奴婢覺得明珠說的沒錯,那個丫頭一看就是精明的相。”
見青溪贊同她的話,明珠更是添著道:“昨日不過第一次登東家門,她便一雙眼睛閃也不閃地盯著咱們世子......這樣的小丫頭,相信莊子上有這等心思的不止她一個,少奶奶您可得多防著點。“
防著?
孟如塵拿起梳子緩緩地梳著頭發,心裡卻嘲諷一笑。
腿瘸了,走路不便,出去還要忍受別人的眼神,丈夫又一直覬覦自己的嫁妝......如今更是與周香月暗度陳倉,其心機心思,可見一斑。
慕容逸與孟如襄簡直就是自己上一世時的翻版。
孟如塵腦袋混亂地胡亂想著。
心裡默默想著:就算明珠不提醒她,她也能看出來。
安平王府。
張氏被丫鬟攙扶著,腳步虛浮地像是踩在棉花上,但因為心中所想,還是硬撐著自己的身子往前走著。
她轉過廊廡,在書房門口便看見了自己的丈夫。
安平王世子慕容準此時背對著書房門,正負手面對著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出神,就連妻子進門也沒有注意到。
張氏見慕容準不理會她,而是痴痴盯著那幅畫,走近後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宣白的畫上,青墨紅嫣勾勒著一個女子,她立於三千桃花樹下,桃花紛紛落下,她坐在一塊大石上,眼神憂愁又充滿眷意地露出哀傷,三兩成人,嫣紅染色,變成了這樣一個美人拂袖的畫卷。
只是存在與畫師的筆下,便是這樣勾人心魄的美人兒,要是真人,還不得驚為天人?
張氏心中一沉,眼裡的歡喜瞬間黯淡下來。
而這時候慕容準也發現了她。
“你怎麼來了?”慕容準的眼神變得有些尷尬,絲毫沒有方才望著畫卷時的半分深情,彷彿她就是個生人。
張氏知曉丈夫的脾性,掩藏起心中的情緒,全然化作面上溫和的笑容:“夫君辛苦,妾身泡了杏仁茶,最是頤神養氣,您嘗嘗吧。”
誰知慕容準極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放著吧。”
張氏頗為失望,卻順從地讓丫鬟將杏仁茶奉上,慕容準捧起面前的書本看了起來,彷彿已經是忽略了她的存在一般。
張氏身子頓時感覺有些虛浮。
她想了想年幼的兒子,還是勉強著臉皮示意丫鬟將她扶到一旁的八角椅子上坐了下來。
“世子,源兒過幾日就要入私塾了,婆婆的意思是讓你明日帶著他去,也好叫他大膽一些,你看明日是否有這個空?”
她微笑著說著來意,慕容準厭煩地看了她一眼,冷淡道:“這麼大個人了,上個私塾還要我陪著去,要是叫旁人瞧見了,豈不是難看?還是在府裡選個年紀相仿的書童陪著去吧。”末了又添了一句,“要是為了這些小事來煩我,以後你最好是別來了。”
他語氣又快又急,流露出的不耐煩更是顯而易見。
張氏身形一頓,勉強的笑容已是掛不住,呼吸也有些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