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喝到肉糜粥的人讓他再回去喝稀粥,斷然是不會同意的。
慕容準皺了皺眉,遲疑了幾秒,但最後還是將帕子往懷裡一揣,起身往外走。
清荷若有所思地觀察到了他這動作,行禮:“妾身恭送世子。”
妻子的廂房離得很近,就在上房的左手第一間,慕容準慢慢走著,從未覺得這條路走的如此難受。
到了門口,他遲疑了片刻,遲遲未踏足進去。
然而裡面的丫頭已然先發現了他的到來,露出個笑容行禮:“世子好!”
他點了點頭,邁出步子往裡走:“少奶奶今日精神怎麼樣?”
丫鬟看著俊逸如玉的世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快速回答道:“昨日新請的梁大夫開的藥,昨夜便用了一服,今日晨起用早食便多用了半碗碧粳粥,中午又用了一隻蝦仁燒麥和半碗粳米粥,方才還在繡小公子的鞋面,看樣子精神好了許多。”
丫鬟以為他就算不會欣喜若狂,至少也會面帶笑容。誰知她只聽見他淡淡地說了句:“嗯,那便好。”
她疑惑地看著世子的背影,歪著頭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但這只不過一瞬,她便丟開這些,跨步出門了。
內屋的世子夫人張氏正坐臥在床榻上與丫鬟一齊做著女紅,身子上常年帶病讓她的臉色不如正常人的白淨,而是帶著一股子黃懨懨,唯獨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見丈夫進門,她露出個笑容:“你回來了。”
一旁做女紅的丫鬟趕緊將物件收拾收拾,行禮退了下去。
慕容準看著她柔婉恭順的模樣,腦子裡卻全然都是桃花仙子一般模樣的孟如瑤,與張氏說不了幾句話便恍了神。
張氏孃家原本只是江蘇一戶高門商戶,只因著家中生意龐大,託了人從京都攀上了這門高枝,原以為自己嫁過來之後能多提攜兄弟進入官場,即便是不入官場,也有個好的名聲倚靠。
可嫁過來之後她才發現京都望族其實也只是空有虛名的空殼子罷了.......說白了這門婚姻就是一個為名、一個取利的公平交易。
她獨自一人在這大宅院裡生存,自然是個心思細膩之人,見慕容準這般模樣,自然有了幾分猜測。
她裝作不在意道:“世子今日去廟裡,給母親添了多少錢的香油?”
慕容準恍惚回神:“........一千。”
她笑了笑,極盡柔順,自然動作地想要撫平他領口上的褶子——
誰知他卻忽然閃開,躲過了她的動作。
“世子......?”張氏疑惑看著他。
慕容準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了許多話你也累了,我去正院探望下母親,你早些休息吧。”
張氏略微沉吟,恢複了恭順的笑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