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塵眉眼平靜,已然看不出方才的冷意,淡淡地把弄著手裡的青玉,漫不經心道:“她打這些東西的主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何必計較多一日?”
“可是小姐,她要劃下這些嫁妝做什麼?”提了水壺進門的紫竹好奇道,“若是為了府裡,可府裡如今是老太太當家,也輪不到她操心;若是為了七小姐......七小姐被退了婚,可是成了全京都人的笑柄,這京都望族的人誰還敢娶她?”
“可不是!”明珠一聽有八卦,趕緊扔下難紮的繡繃子,興致勃勃道:“奴婢還聽說,有人傳聞,七小姐並非是在半道被太子妃的人攔下的,而是先進了東宮側苑,停留了至少半個時辰才被馬車送了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紫竹問。
明珠一副無奈的模樣,解釋道:“她都進去半小時,才被送出來,可隨著她回來的人都統一說是半路被太子妃的人截下送了回來,這前後不一——你說是什麼意思!”
紫竹瞬間明白過來,臉色有些發紅,囁嚅著猜測出那個答案:“難道,七小姐已經與太子殿下......”
“對!我看極有可能!”明珠斬釘截鐵道,“按常理來說,若只是被送了回來,不會又是上吊絕食、又是投湖自盡這麼嚴重吧?至少閨閣清白在,以後事態平息過去了,再說個好人戶嫁了便是,可七小姐卻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這般反常,只有這一種可能!”
青溪見孟如塵的臉色不太好,冷著臉斥道:“馬上便是大婚之日了,你們倒還有閑心在這裡討論,是嫌事情還不夠做?”
明珠與紫竹對視一眼,一個趕緊捧起繡繃紮起亂糟糟的花來,一個老老實實地整理書桌上的東西去。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孟如塵心中反複思量這這事,越想越是覺得孟如瑤近來的行為有些古怪。
先是從東宮回來後便要尋死覓活,而後因著大太太病重安分了好些日子,後來更是出奇的安靜,似乎是忘卻這件事了,像往常一般讀書寫字,別無異處。
但越是這樣便越是覺得哪裡不對。
孟如塵細細去想,但青溪不給她這個思考的時間,笑著扶孟如塵到床榻上躺下:“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還是得好好休息,不可看書了,要是婚禮上沒精神,可讓別人當笑話瞧了。”
孟如塵的思路比打斷,也沒辦法再接著分析下去,於是只好微笑著起身道:“好好好,聽你的便是。”
眼見婚期愈來愈近,孟家與宋家開始異常忙碌起來。
孟家的下人們連走路都是喜笑顏開,見了孟如塵很不得將臉上擠出一朵花來說上一堆恭賀的話。
孟如塵卻只是照常早晚去含頤院問安,閑時與丫頭們做做以後入了宋穆候府需要的用到的針線小物件,比如枕蓋、枕套、汗巾、額布、香囊、繡帕等等,現在做這些小物件只是怕以後趕不及,提前預備著。
至於宋決的貼身物件只有等以後過府了再做。
期間孟如瑗抽空回來了一趟,送了一對白玉鐲子和峭金絲的銀杏扇葉鏤空金釵,以及一套百足金的頭面作添妝。雖然禮不多,但準備的心意十分難得,孟如塵自然也十分高興的收下了。
禮孟如穆來幫著做過幾只,與她閑話時說起搬離出孟家的周唐氏母子三人,難得有些異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