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陽這裡的女孩子好像並不區分嫡庶，大家圍作一團交談幾句，若是投緣便能交好。
這樣的場景在長都幾乎是不可見的。
正說著話，外面有丫頭進門稟告：“笄禮快要開始，請各位小姐姑娘到正廳觀禮。”
行過笄禮後，一眾小姐們開始往園子裡步行而去。
十一姑依舊陪著她們倆。
李家的園子不大，但容納她們是足夠了。園子裡的小橋流水、假山石畫，皆是無處不透出一股精緻，小姐們或坐石桌邊，或看池塘裡的紅鯉，今日的主角——李家長房的嫡二小姐端坐亭子裡，旁邊交好的幾個將她團團圍住。
孟如穆真誠道：“二小姐生的很美啊。”
孟如穆這麼一句引得孟如塵望了一眼李二小姐。
亭子外簷掛著掩亭的白紗，清風吹動間能瞧見李二小姐那嬌俏的眉眼、以及嫣紅如海棠一般的唇，因著行過笄禮，她的墨黑長發被簪子挽起在發髻上，露出嬌嫩白皙的脖頸。旁邊的人不知說了什麼，惹得她掩嘴嬌笑起來。
這只是一句單純的贊美。孟如塵也點了點頭，預設她這句贊美的話。
但一旁的十一姑望了那二小姐，臉上雖有笑意，但語氣裡頗有一絲不屑：“孟八小姐怕是沒見過美人，她這樣的在咱們書院裡只能算是二流，”又忽然冷哼道，“沒得有個好樣貌便到處顯擺，生怕別人不曉得一般。”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的。
孟如穆疑惑道：“十一姑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一旁不做聲的十二姑忽然插嘴道：“兩位姐姐初來想必不知道。咱們書院有開設女子學堂，就是你們兩位的表姐，也就是我們的二嫂也是到裡面進學過。”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二姐，淡淡道：“俗話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同樣的，女孩子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每一屆的女子學堂都會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德容言功評選出前三甲，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家境出身一般，憑著這前三甲的好名聲，無論是對於家族還是親事都是極好的助力。”
“咱們李家公認最為出色的便是二房的五姐姐，無論是樣貌、才情、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祖母與父母親都十分疼愛。”她目光悠長，緩緩回憶道，“大家都認為只要她滿十歲後去了書堂，這元首必然是她。可誰知後來還沒等到，她便得了不能見光的怪病，如今只能養在院子裡，連廂房的門都不能出。”
所以，這評選的元首落到了長房嫡出的二姑娘身上，她自然而然變成了被眾星捧月的那一個。
接下來的意思不用說，也自然明瞭了。
十一姑與十二姑是二房庶出，雖然五姑娘是嫡出，但她對待妹妹總是呵護有加，十一姑、十二姑與她自然是同氣連枝的。
如今見二姑娘這般出風頭，替姐姐難受也是合乎情理。
孟如穆如今忽然聽到李家這般密辛，不由地有些愕然，驚愕之餘趕緊回頭瞧了瞧孟如塵。
孟如塵的身子斜倚在塘邊迴廊的白玉石磚扶欄上。
她身量高挑，今日穿著藕荷色的織錦湘繡海棠褙子，下面露出一圈水粉的羅裙與一對兒青白色的繡花鞋尖。
她頭上鬆鬆挽著平髻，因著是參加笄禮，不好穿戴的太過顯眼，於是只配了只玉蟬嵌銀絲的簪，從孟如穆這個角度看過去，襯得她面如珍珠般柔和，又像一隻貓般慵懶自在。
其實三姐姐也是很美的。
孟如穆暗自這樣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