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心滿滿的才女自然是希望花能留在自己手裡,可鼓點聲卻並未停下,隨後還是失望地遞給了下一位;至於文采不夠的,自然是又怕又帶著期許,期許的是希望自己能被兩位皇子注意到,怕的是題目太難,自己作不出好詩反倒不虞......
不知為何,那花快要接近孟如瑤時,孟如塵能夠清楚的看到她臉上帶著的不是緊張,更不是期望,而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果然,鼓點聲傳到孟如瑤手裡時,便戛然而止了。
孟如瑤面上帶著一絲端莊又大方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她早就知曉這花會落在她的手裡停下一般。
紫衣宮女面帶笑容道:“請兩位殿下出題。”
太子率先看了一眼被抽中的孟如瑤,眼裡明顯閃過一絲驚豔,隨後笑著搶先道:“早聽聞孟府的七小姐是個三歲識字、七歲作詩的奇女子,今日倒也是巧合,竟第一輪就抽到了,”他看了一眼李黎,客氣道,“三弟可想到什麼好題目?”
李黎瞥了面帶笑容,立的端莊的孟如瑤,略微拱手示意道:“大哥若是想到題目直出便是,不用在意我。”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略微沉吟後道:“今日公主府上的盆梅皆是由父皇命宮裡的花棚匠人送來的,今日有落些微雪,孟七小姐不如就以雪與梅作詩。”
這題目說難不難,雪與梅本就是冬日詩宴的重頭戲與必作款,不容易出錯。但同樣的,這題目卻太過輕易,因此容易失了新意與特殊。
孟如瑤聽後果然略微垂下頭沉吟,不過片刻間她便抬頭回複答案:“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梅與雪是冬日最常見的詩作題目,若是通篇誇贊,必然不會有什麼新意。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自然會有不錯的效果。
果然,太子對於孟如瑤的詩眼前一亮,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多了片刻。
紫衣宮女笑著請孟如瑤坐下,太子這才收回目光與主位上的臨川說話。
接下來的花又陸續傳到了幾個女子的手裡。
偏巧那幾位閨秀皆是才女份量,起身不過幾步時間便作出了詩句,倒是讓孟如塵等人見了個稀奇。
孟如塵心下覺得甚為奇怪,便裝作不經意地望主位上看去。
那敲鼓的宮女雖然蒙著眼睛,但那管事的紫衣宮女卻站在她的身後,這未免離得太過近了些......
正是心中生疑之時,林榕容忽然湊了過來:“你也覺得這裡頭有些文章吧?”
孟如塵一驚,卻見林榕容笑的燦爛的臉。
按大晟朝的女訓、女誡來說,此時的林榕容是沒有做到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的標準。但她的模樣卻肆意自在,絲毫未曾當這梅林詩會是重要場合,反而像是在她自家的後院一般自在休閑。
孟如塵被她的笑容給唬了一跳,忍不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說話就說話,嚇人作甚?”
林榕容自見孟如塵以來,就覺得她總是一副表面溫和、實際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這樣的人最是會作戲,就像她的五妹妹一般,只有兩人時她時常捉弄自己,可轉頭去了父親那裡便會楚楚可憐地告狀——
越是與她交談下來,林榕容卻又覺得這個女孩子與虛假的五妹又有很大的不不同之處。
因為較為尷尬的身份,京都裡的嫡女們都不與她來往,至於庶出的女孩子們覺得她是記了嫡出的林家女而不願意與她做朋友,因此她在京都實在是沒什麼朋友,好容易來了個不在意她身份的同齡人,她自然忍不住想要往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