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這一病,下面的人就乘亂散漫懈怠起來,到了晚上幾個權利大管事的婆子聚在一起大笑吃喝,邊打牌賭錢邊對府裡的八卦與小姐們的婚事評頭論足。
酒喝的正好,孟老太太身邊的楊嬤嬤帶著幾個外院的男僕闖進後廂房,二話不說便將幾個聚眾的婆子五花大綁,收了酒桌上的牌與堆著的錢,門外看熱鬧的小丫鬟們被楊嬤嬤嚴厲的模樣一瞪,頓時都縮回了腦袋乖乖站著,那幾個賭博閑話的婆子見此就要大叫冤枉,楊嬤嬤嚴厲道:“這幾人居然趁著太太臥病敢聚眾賭博,還敢私下非議主子,來啊,將這幾個帶頭的都給我綁在凳子上,給我使勁的打!”
那幾個婆子有的是做了一輩子的家生子好不容易升到管事婆子的,有的是莊子上管事的婆娘,有的則是近些年頗得大太太歡心的老人,一個個都是老油條了,頭一次見楊嬤嬤這樣口氣強硬,立即明白這是孟老太太要整治,率先逮著她們幾個冒頭的掐尖呢!
於是對視一眼,趕緊跪下磕頭,紛紛喊冤:“嬤嬤,奴婢們冤枉啊!”
“嬤嬤,奴婢們只是偶爾飲酒,興起了摸兩把罷了,並未賭錢啊!”
“咱們只是閑話幾句,至於非議主子更是無從說起啊!”
誰知平日裡和顏悅色,溫言細語的楊嬤嬤一下冷笑出聲:“你們並未賭錢,這牌桌上的賭具賭資是從哪裡來的?!沒有非議主子,那好。”
她說著向外道:“進來吧!”
從外面進來個顫顫巍巍的小丫頭,那小丫頭不過十一二歲,進門時身子還在打顫,一個不小心被門欄絆了一跤,差點摔在地上。
跪著的婆子裡有一個眼尖著直起身來,呵斥道:“小綠?!你怎麼在這兒?!”
小綠像是怕極了,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身子抖的更兇了。
楊嬤嬤冷笑:“怎麼會在這兒?你真是好手段,小綠原本是伺候你的,不過是聽你們幾個賭錢喝酒時閑話小姐們的私事,被你發現了便送到莊子上做最苦最累的活,還要將她嫁給一個頭頂生癩的懶漢!”她冷眼瞧了那婆子一眼,道:“若不是被發覺,恐怕你到現在還在沾沾自喜,得意自己的權利如此之大吧?甚至可以決定一個小丫頭的生死!”
那婆子聽到楊嬤嬤揭穿了這事,原本怒視的目光一下子軟了下來,心虛道:“不,不是這樣的,嬤嬤你聽我說......”
“夠了!這事已定,你不用再狡辯了!”楊嬤嬤瞬間提高了聲音,“你們幾個,還不快動手!”
那幾個押解著人的婆子與男僕瞭然,通通都動起了手將幾個聚賭的婆子綁在了凳子上,挨個挨個打了起來。
這些婆子都是在孟家各院各處當差的,平日裡都是有小丫頭伺候,再不然也是手不沾水的,養的細皮嫩肉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打,院子裡不一會便響起了撕心裂肺的殺豬般的叫嚷聲。
後來天不亮,幾個婆子就被趕出了孟府。
這般行事倒像是前些年孟老太太掌家時的作風,闔府上下都在猜測,是孟老太太藉著大太太此次生病,重新掌權,於是大家都收起了平日裡摸魚打混的心思,安心做起了分內之事,生怕一個不小心做錯事會如同那幾個婆子一般被懲戒,甚至被趕出府去。
要知道,那幾個婆子要麼是家生子,要麼是莊子上管事家裡的,這樣的關系孟老太太都毫不留情面,更何況府裡留下的她們這些沒根基的人呢?
一時間,孟府裡都很是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