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孟如塵便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青溪平日裡最是心思縝密、行事嚴謹,怎麼會忘了帶披風這樣的錯誤也會犯?
明月在前面走著,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她一向是個拘謹內向的人。
可孟如塵記得,她的性子向來很外向,怎麼今日卻如同啞巴一般少言少語?
穿過閑花亭回清悠院的路有兩條,偏偏她引著走的是距離外院的垂花門最近的那條。
孟如塵很快慢下了腳步。
明月察覺到了落了距離的孟如塵,回頭詢問:“小姐,怎麼了?”
孟如塵直直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彷彿如冰一般冷:“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小姐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明月模樣清秀,長著鵝蛋臉與杏眼,此時她微微抬起頭面上帶了一絲疑惑。
“我說,”孟如塵一字一頓道,“你將青溪引開,將我單獨帶到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明月再略微抬起了些臉,孟如塵這才清楚地看到她眼裡的一絲驚慌。
“小姐......你別怪我。”
孟如塵眉頭一皺,心中更是瞬間一緊。
忽然從垂花門外面傳來另外一個聲音:“表妹果然聰穎,這都能被你看破。”
這聲音十分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孟如塵回過頭,卻見是一名容貌俊俏的瀟灑公子對著自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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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馬司的總衙處,滿堂站著的都是人,本應該是人聲鼎沸的場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甚至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皆是束手束腳地規矩站著,甚至比見到九五之尊還要緊張拘束。
堂上正中上位坐著翻閱稟報文書的正是新上任的金吾衛上將軍宋決。
原本宋決的職責不在於此次的追捕,但禍亂一出,陛下大怒親自指派了宋決為輔助官負責此次的追捕與搜查。
名為輔助官,能夠得到陛下的青睞,這可比五城兵馬司與京兆尹還要高出一截,因而此時兵馬司的指揮使大人嚴軻與京兆尹大人馬天祥此時是與眾人一起立在堂下站著。
見宋決快要看完,嚴軻拱手向堂上的宋決行禮稟告:“世子,這些人雖然只是一團亂民流寇,但其打的口號卻是與上次行刺的刺客是同一批人。他們此次能專挑東城府下手,想來是不是隨意行動,必然是有目的地做了周密的計劃。若是不能及時抓到,待天一亮,這些人混跡於市,咱們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這些話誠然他不說,明眼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宋決並未有何回應,嚴軻不敢再說什麼,頗有些尷尬地站著。
上次行刺安平王的刺客武功高強,此次卻是一盤散沙般的流寇盜匪。
看起來似乎兩件事上沒有什麼關聯,可仔細想想便會發現有些地方的重合點。
比如夜襲安平王府的刺客在沒有人引路的情況下清楚的瞭解目的所在的院子,而此次的禍亂看起來似乎只是流寇作亂,但這些人有條有理,進入東城府貴渭官親的宅邸如雲流水......
再比如刺殺安平王的刺客與王府的護衛交手時用的手法十分淩厲,幾乎全部是一劍致命;而宋決此時手裡捏著的呈報書裡清楚地寫著,就在方才東城府的大佛寺巷順數第二戶府邸裡,戶部左使孫立縐被流寇襲擊,不但如此,妻兒老小也同樣無一倖免......
雖然末端寫著孫宅共計丟失金銀首飾若幹,似乎看起來也只是孫大人無助抵抗時,流寇惱怒一氣之下痛下殺手,但這件事怎麼想都還是覺得疑點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