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間進來一個杏眼濃眉的綠衣丫頭,聽到七小姐身邊的大丫頭喚自己,她惴惴不安地行了禮:“七小姐。”
夏鶯拿了院裡大丫鬟的氣勢,問道:“這燕窩粥是你看的火?”
綠湖不知該如何回答,小心翼翼地快速看了一眼七小姐,快速低下頭:“是......是奴婢看的火。”
夏鶯剛要起訓斥的話,孟如瑤卻示意她住口。
“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她皺眉頭看了夏鶯一眼,“一日不吃也沒什麼,何必為難她?”
賀馥院沒有小廚房,孟如瑤每晚所用的燕窩粥都會遣一個丫頭去盯著,平日裡負責看火的碧草今日發了高燒,夏鶯便指了綠湖前去。
雖然此時已是後半夜,但府裡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廚房裡卻沒有一個人在。
這不合理。
夏鶯道:“那些婆子去哪兒了?管事的人也不在?”
綠湖趕緊回想:“奴婢不敢撒謊。雖然廚房的人對於護衛幫不上什麼忙,但府裡出了這樣大的事也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奴婢當時心裡惦記著夏鶯姐姐的吩咐,也未曾多想便回來了。”
孟如瑤聞言皺了皺眉。
夏鶯還要再問,孟如瑤卻搖頭搖頭:“不必再說了,你下去吧。”
綠湖得了赦令,趕緊行禮退了下去。
夏鶯趕緊道:“小姐,怎麼辦?”
“說不定是廚房的婆子丫頭們聽了流言害怕起來,自行做了打算,不用理會。”孟如瑤想了想道:“派個人去母親那裡問問情況。讓派去的人就說我擔心著,就來問問,暫時別提及這些事。這時候正是關鍵時刻,不宜多生事端。”
夏鶯得了令,自是下去安排了。
............
碧音院裡,趙姨娘與孟如襄對面而坐。
“如襄,我知道你恨娘沒用,但我又何嘗不是恨我自己出身貧賤呢?你今晚不應當頂撞太太,若是未曾惹怒她,至少此時外面還會有兩個婆子守著,也教人安心一些......”
趙姨娘看了眼孟如襄,小心翼翼道。
孟如襄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有兩個人與沒有有什麼區別?她不多給我幾個人無非是想全部安排在賀馥院裡守著她與孟如瑤罷了,可惜別人是嫡出身份,我一個庶出的又怎麼爭得過?若是要我為了這小小的恩賜低頭讓人,我辦不到!”
趙姨娘在做姨娘、丫鬟以前也是小官吏府裡的小姐出身,只因為父親的上司得罪了人,便讓她的父親頂包,父親與家裡的兄弟悉數流放,母親帶著她與妹妹去舅舅家討生活,沒過多久因為無錢醫病吃藥得了咳疾死了。
很快官衙送來了報信,信上說父親與兄長在去邊境的途中受不了顛沛流離,加上患了急病,兩人連著感染都死在了路上。
再後來她與妹妹便被勢利眼的舅舅舅母賣給了牙婆,輾轉有一年有餘,直到後來到了長都,因為模樣素淨、性子大方得了孟家的恩賜進了孟府。又因著自小給祖母按摩的好手藝得了孟老太太的青睞,做了內屋侍奉的四個丫鬟之一。
十五歲以前她都是過著小姐的生活,也是吃穿被人伺候,出門坐馬行轎的那種小姐。
自己所出的女兒如襄不喜歡自己的懦弱性子,趙姨娘心中清楚。可性子直率反抗又有什麼用?
父母健在時她也是家裡受寵的女兒,也曾嬌蠻任性過。只是後來的變數將她的小姐性子與傲氣磨得消失殆盡,只剩下與世無爭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