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人長得和氣,平時也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小姐最信賴她,貼身的私銀、財物、首飾皆是交給她保管統籌。可莫看她平時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若是整治院內上下時,年紀比她大許多的婆子也要敬畏她幾分。
雖說自己來了以後,她避免小姐難做將內室大丫鬟的身份讓了一半,但院裡上下還是以她吩咐為主。
明珠則恰恰相反,雖說口齒伶俐、愛打聽八卦奇聞,吵起架來也是一把好手,卻也是個炮仗脾氣一點就著,有時更會口無遮攔,這樣的丫頭放在京都,無論是與主子感情再好,也不會被放在內室伺候的。可偏偏她就怕青溪,只要青溪一說話,那囂張的氣焰便頓時洩了氣,說話的音調也不自覺矮了許多。
其餘外室侍奉的明雯、明月、素月三個丫頭,一個老實,一個機靈,一個沉穩,若好好留意,將來說不定也是能做大丫鬟的。
紫竹心裡想著事,沒注意明珠喚自己喚了好幾聲。
她反應過來趕忙回答:“哎,怎麼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跟著明珠出了主屋,而青溪已經不見人影。
明珠撇了撇嘴:“看啥啊,青溪姐姐去大廚房了,小姐這幾日睡不好,她特地熬了百合茯苓粟米粥,說待會端回來,剛好趕上送到正屋去。”
紫竹輕輕笑了笑,不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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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則依舊是百無聊賴地翻篇過,期間只與秦玉通了一回書信,大意是她被看得嚴出不來,只期盼孟如塵過府去看望。
但出門必須要透過孟老太太,孟老太太身子不好,更不喜歡孫女們無故外出,她也不好去請示,於是給秦玉回信過段時間等花燈節地時候再去看望她。
此回書信來往後便再沒有收到署名秦玉的書信,不知是那兩個教養嬤嬤將她看得更牢了,還是劉夫人發現了,總之是沒有任何訊息了。
日子緩緩流淌,直到放榜那日,二舅母的報喜信從馬店巷快馬送了來。
二舅父元固林中了榜,為第前二十三名,以後見面會稱為貢士。
孟如塵打心底高興,還好提前命屋裡的丫頭各做了一隻錦囊,裡面都裝上紅紙與幾枚金粿子,意為‘金榜題名’。
她看過信後趕緊讓送信的小廝將錦囊帶回去,小廝整張臉如花朵一般笑呵呵地,青溪趕緊賞了他一把銀粿子,他這才連連作揖地滿面帶笑離開了。
不過不光二舅父中榜,孟家獨子孟成德也是京都府的院試合格,以後外面除了能稱呼他為孟公子,還可以稱作孟秀才。
孟安霖作為上一任的國子監老師,此次對於孟成德還是多少有些欣慰的,至少不會如以前一般遊手好閑,只知與婢女廝混的孟家公子哥了。
孟府上下聽聞訊息皆是十分高興,各院都送了東西去錦院。
孟安霖率先送了兩塊青花松柏紋端硯、一塊淩雲松花硯、一方淨面紫檀木鎮紙,孟如瑤送了一盆君子蘭、一盆墨蘭,孟如襄與趙姨娘處則送了一塊羊脂玉佩與一套親手所做從內到外的衣裳。
該送的都送了,孟如塵不能送的出挑,最好也不是遜色太多,最後便循規蹈矩地送了一套尚佳的筆墨紙硯。
孟如穆沒有生母貼補,每月又只有二兩的脂粉錢,平日裡吃穿用處,一院子的大小丫頭婆子皆是需要用錢的,因此她根本送不了什麼東西,只覺得自己繡工還不錯,便熬了兩個晚上繡了一副青竹翠濃圖,可以用作在做成衣面上,雖然不及硯臺蘭花值錢,但也算是十分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