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氣急敗壞地說,哥哥是要去認祖歸宗了,以後他就是別人的兒子孫子,別人的哥哥。
秦玉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受,最後眼淚終於忍不住‘嘩啦’一下流了出來:“他就是個混蛋!沒想過我,難道也沒想過父親、母親?就這樣去了侯府,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侯府就有那麼好?咱們縱然不是有血緣關系的,可也做了十幾年的兄妹,連這點情分也不講,看了我兩眼連話也沒說就徑直走了,真是氣死我了!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他了!”
面對秦玉,一向能言善辯的孟如塵也啞然了。
秦玉的世界太過單純,只有父母親、哥哥。然而劉家在要求秦遠上京,要將她一併送來時,秦家父母毫不猶豫便同意了。
而秦遠......為了心中的那些,忍心將秦玉一個人扔在了充滿算計的劉府。
她哭的很傷心,孟如塵心中酸澀,不知該從何勸起,只得溫言寬慰:“阿玉......秦遠他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別難受了......你終歸是他的妹妹,就算不是親生,但這麼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斷就斷的,或許,或許他今下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亦或是與姨父鬧大不方便回來看你……”
其實還有隱晦的一層她沒有說出來。
倘若秦遠為了認祖丟棄了以前的秦家,那整個長都都會曉得這位秦公子為了地位財富可以有如此不齒行徑。
我朝素來以孝為先,這樣一來,秦遠的名聲也算是毀了,名聲一毀,他再想入仕是絕無半分可能的。
因此他不但不會不認秦家,反而在認祖後會越發地對秦家好,甚至一定得好過武安侯府。
但眼下如此,孟如塵又怎麼忍心再添傷心?
秦玉哭了一會似是哭累了,收了幾分但還是抽抽搭搭地:“如塵......你說的其實......我也明白,我也知道......侯府的身份對於哥哥的仕途來說遠比秦家公子要順暢的多......”
她歇了一歇又接著道:“其實我就是不甘心、不能置信,我的哥哥怎麼一夜間就變成別人的哥哥了?”她垂下眼瞼,她的眼睫很長,長到可以遮住眼下的青色,好半天才聽到她悶悶的聲音,“我只要一想到會有別的女孩子稱呼他哥哥.....我就會難受。”
相處十幾年的兄長一夕之間對自己如陌路人不聞不問,說不難過才是假的。
孟如塵嘆了口氣道:“阿玉,你很聰慧,這些道理我不說你也能明白。但他的身份在那裡,他與武安侯府的血脈關系這個是怎麼都沒辦法割斷的——不過同樣無法割斷的也是秦家的養育之恩,因此你不用擔心,目前他應當只是在處理那些事,等事情處理好了自然會與你相見,不如多給他一點時間。”
秦玉顯然聽進去了這話,端起官窯素底青花的茶盞閑抿兩下,才抬眼點了點頭。
正此時,淩慧伸了頭進來。
“小姐,表小姐,表公子來了。”
劉家有七個表公子,除了還不會走路的七公子,她說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是哪一個?
秦玉一聽卻猛地跳了起來:“表哥......他、他怎麼來了?”
淩慧見有話要回,便掀簾子進了門才好生回話:“奴婢見他來時,手裡還提著一隻碧檀色鳥籠,有一隻花色鸚鵡.....奴婢想了想,應該是上次他答應要給你買鸚鵡的事兒,那時都還未到公主婚期,日子這麼久,您當然不記得了。”
買鸚鵡這事都是在公主婚期之前了,兩月前劉蕪去了平城見他的啟蒙老師,近幾日才回來,一回來便買了鸚鵡趕著送給她,想必劉蕪心裡應該是多少有秦玉的吧。
孟如塵心中默默揣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