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孟府表面上維持著和睦與平靜，但這平靜底下卻彷彿暗藏了許多看不見的洶湧與黑暗。
初冬很快過去，新年就快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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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幾乎震耳欲聾無休無止的炮竹聲，永樂三十三年來到了。
新年裡是不能動刀動針，小姐少爺太太們的大到衣衫、小至鞋帽襪子都是提前預定做好的。
三十到初三都會在自己家中吃團圓飯，待到初四便是各家親戚走動拜年之時了。
孟如塵一心惦念著秦玉，因此整日裡有些心神不寧。
等到初四裡，孟如塵讓素月去給馬店巷的二舅母遞了信。
當日下午趙子守便跟著素月回了孟府，向孟老太太稟明後，在二門上了馬車一路往馬店巷駛去。
然而孟如塵直接讓馬車行駛到了二舅母隔壁的劉府門口。
劉府的門吏見過孟如塵的，也知曉她的身份，於是麻利地開了側門讓馬車駛進去。
孟如塵剛彎著身子下了馬車，便看到得了訊息的秦玉從垂花門飛奔而來：“如塵！”
孟如塵聞言笑著看向她。
秦玉不止一人前來，她身後除了大丫鬟淩慧，還格外跟了兩個面容嚴肅、不茍言笑的年長婦人。
見她動作粗魯，又肆無忌憚著大笑，兩個婦人齊齊皺了眉頭。
其中一個穿著深檀色素衣、年長一些的婦人恭敬又倨傲著道：“小姐，您要時刻謹記言行舉止，要行似柳桐、靜如處子，交談時切忌大聲，得輕言細語、喁喁而談，聲音要柔和、語氣得端莊......”
這架勢分明是教養深閨女子行為舉止的婦人。
秦玉原本欣喜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孟如塵這才注意許多日不見，她原本圓潤瑩白的臉此時已是有些瘦削，眼窩下有淡淡的青色，下巴也露出了尖尖的弧度，少了幾分以往的嬌俏，連身量個子也快追上孟如塵了。
孟如塵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那婦人還欲再絮叨，秦玉卻似揮蒼蠅似得厭煩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那婦人見孟如塵在場，便也閉上了嘴不再說下去。
秦玉這才恢複了點方才的歡欣，挽著孟如塵的手臂引著她往裡走。
......
進了秦玉住的南院，那兩位婦人看了又看被淩慧攔在了外面：“蕭媽媽、林媽媽，這伺候小姐了許久想必也累了，要不您兩位去耳房休息休息喝喝茶，再讓小丫頭捏捏肩、捶捶腿如何？”
淩慧臉生的圓潤，笑起來又十分可親。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年輕的林媽媽倒不再說什麼，只是年長的蕭媽媽猶豫道：“這怎麼行，太太命我們倆時刻關切小姐的言行舉止，若是被太太知道我們倆偷懶，到時候......”
淩慧笑容更甚了些，主動著讓小丫頭將兩位媽媽請過去：“媽媽不必多慮，我們表小姐來之前是託了隔壁二舅太太來人知會過了的，太太也是曉得的。這會子兩位小姐見面定是有許多閨房話說，若您兩位在場小姐們談的不痛快不說，您們還站的腰痠背痛的，自然是沒什麼好，倒不如趁這會去休息著，說不定此番小姐與表小姐見過，往後心情好學這些學得更快也說不定！”
兩位婦人對視一眼，還猶豫著便已被小丫鬟請去了耳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