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挑事的李清容,卻沒見她提及半個字的是非。
孟如塵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十分委屈:“去戲樓看戲又怎麼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容表姐為何能扯到名聲上去?再說我在宜陽時,府裡的舅母也經常帶我去看戲,怎麼就是‘髒汙之事’了?”她賭氣似得看向孟如瑤,“容表姐不理解也就罷了,怎地七妹妹也覺得是我說錯了?”
看戲確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但需要李清容男扮女裝的地方,自然不是什麼正經閨秀該去的普通戲樓。
宜陽與長都大為不同。
宜陽乃書香聖地,比起繁華的長都,自然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戲班子,唱的也都是些溫婉動人的‘母慈子孝’、‘家和萬興’之類甚為冗長無彩的戲本子;長都地處繁華,三教九流皆存於此,戲班的花樣也是十分繁多,跟別提各類故事精彩的戲本劇目了。
孟如塵故意混淆這兩地類別,為的目的只有一個。
她撇眼瞧見眼下已然走到亭邊的周香月,趕緊拉過李清酈道:“清酈表姐,你給評評理!”
她這才有空看清周香月面上的表情。
周香月卻快速垂下了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瞧見她一頭烏黑的髻發,而上面別著的發釵上的米粒珍珠則輕輕顫動了兩下。
而李清容見孟如塵“不知悔改”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打她的臉!
“什麼孟家三小姐,從來也沒聽說孟家還有位小姐,也不知是打哪裡冒出來的!如瑤,該不會是那元家送來的野種冒充的吧?!”
孟如瑤面色有些不快,面上晦暗不明:“容表姐莫要亂說,三姐姐是先去嫡母的獨女,身份於此怎可能做得了假?表姐萬不可因一時之氣說些胡話。”
清酈原本一向懼怕李清容,但此時見她越說越沒形了,趕緊順著孟如瑤的話道:“是啊,二姐,不可為了置氣而胡言亂語,這可事關孟府......”
她話還未說完,李清容便已是立即打斷:“李清酈,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對我指手畫腳?”
那模樣與氣勢,似乎是長輩之姿與口吻,而被呵斥的清酈卻也是不敢再說上半句了,只能對著孟如塵投去愧疚的目光。
孟如塵冷哼一聲:“方才我不過是說容表姐去看戲,容表姐與七妹便指責我汙衊了容表姐的清譽;此時容表姐口口聲聲說我是孟家的野種,卻不知在七妹妹與眾位小姐眼裡,是說笑呢還是汙衊呢?”
她一向和熙的面孔此時變得冷淩起來,漆黑的瞳孔裡倒映出的人影都十分的清晰;而白皙的面上不帶一絲笑容,冷的更像一尊白玉像。
閑花亭裡,頓時靜謐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