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周氏開口,宋城聽了已是大怒,啪地一聲拍了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連帶著顫了顫。
“逆子!有他這麼跟母親說話的?”
一旁奶孃懷裡熟睡的宋疏被這麼一嚇,已是蘇醒哭了起來。奶孃趕緊將他抱到一邊誆了起來。
周氏心中竊喜,面上卻端著傷心哀慼、卻又寬容大度的賢妻模樣:“侯爺,世子始終是您的長子,若是有什麼好好跟他說,千萬別動怒,關上門來,無論怎麼樣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為這些小事爭鬧。”她垂眸再道:“本就是妾身做的不對——只是那幾名美婢是使臺大人送給你的,侯爺您為了妾身未曾將她們收入房中,妾身也不甚感激。但由此這幾名女子留也留不得、送也無法送,賣更是不行。”
“妾身原本想的世子一直住在營門裡,因而先送到洗墨軒那裡幾個月,待眾人遺忘此事後妾身再將她們發賣或者送出府......原本也是妾身未能想周全,以為世子不會回來......疏忽了這一點,這才惹得他不快,侯爺要怪就怪妾身吧!”
她說著就要跪下。
宋城早已被她這委曲求全的模樣融化,哪裡肯再責怪她,趕緊將她扶住:“不怪你,這事怎麼能怪在你的頭上?倒是這個逆子,待我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行出卿棠院的院門時,外面跪著幾名丫鬟衣著的女子,皆是跪的整整齊齊垂著頭,看不清臉。
宋城更是怒不可竭:“誰讓你們跪在這兒的?”
前面的女子回話:“回......回侯爺,是世子爺......”
宋城聽了大怒,忍不住道:“全都給我滾!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回侯爺,”那女子抬起頭,五官玲瓏,眉目如畫,也是個美貌佳人。但這美人面那白皙的臉上卻多了幾條猙獰可怖的血痕,映著血紅的痕跡。
而她眼裡的恐懼更是不言而喻的明顯:“是世子爺要我們跪在這裡的,若是沒有他發話,我們誰也不敢起來。”
宋城被她嚇了一跳,但聽了這話後更多的怒火充斥腦中。
也顧不上其他,連連說了兩聲“好”後,大跨步往正院大廳走去。
......
宋決坐在正廳的末座上,喝下第二杯茶後,宋城才怒氣沖沖地進了廳門。
宋決笑著問候:“父親大人。”
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更是讓宋城不悅:“你做的好事!”
宋決似乎不明白,疑惑問:“父親何出此言,為何一來便對我怒言相向?”
宋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裝傻,那幾個婢女是我讓你母親送到你那裡的,本著你常年不回來住這才想了法子。再者說,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何必大張旗鼓將她們鞭打,還讓她們幾個跪在卿棠院門口?你是故意要氣我?”
宋決將空茶杯捏在手裡轉了轉,笑容收了幾分。
“父親說的哪裡話——”宋決笑了笑,那笑容意味不明,“這幾名美婢本身就是使臺大人送給您的,您怎麼能辜負他的一番好意呢?若是做通房或者姨太,自然是要拜會正妻的。既然正妻不願意,兒子就幫您一把,您怎麼反倒怪我呢?”
這幾名美婢是使臺大人送的這事沒幾個人知曉,他是怎麼知道的?
宋城心一驚,卻趕緊穩住心神,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這侯府難道由你做主?人來去往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決定!”
宋決聽聞一笑,笑容轉淡:“父親,你想的什麼,她想的什麼,我都一清二楚。如今我只是友善提醒切莫再妄想將手伸進洗墨軒罷了,當然若是不聽勸告也行,但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麼,恐怕我也很難預料了......父親,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