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府的馬車回到回升衚衕後,大太太命人直接將馬車從側門趕進了二門。
卻見趙媽媽的副手袁媽媽急匆匆地從拱門而來。
一見到大太太,面色焦急,趕緊道:“太太您可算回來了!”
大太太見她沒規沒矩地,面上不悅地輕斥道:“你也是個管事了,怎麼如同小丫鬟一般如此毛躁!”
聽到這樣的呵斥,袁媽媽卻面色不變,更來不及告罪,趕緊上前附耳:“是老太太孃家妹妹的媳婦來了!”
孟老太太的孃家是山西楊家,早年楊家老太爺將兩個女兒許的是一樣家底的人家,但大女兒嫁的孟家節節往上,甚至調到京都做了皇子的太傅,一時風頭無兩,很是讓楊老太爺得意了一番。
但二女兒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嫁到周家的頭兩年過得很是肆意。但由於周家的子弟漸漸無入仕者,坐吃山空,很快便家財散盡,只留有一座不能變賣的大宅子與後人不停變賣掉的擺件字畫,最後居然只靠兩畝薄田過日。
原先孟家富貴做官時,礙於楊老太爺還在,孟老太太也接濟過上門打秋風的妹妹,次次給的都是幾百兩白銀,還給了山西留有的兩家鋪子。
但孟老太爺被貶後,周家連一封信函都未曾遞過,更別說來看望了。
也許是僅有的顏面惹得周老太太在孟家起複後未能再上門,兩家也一直斷了聯系,相安無事。
如今周老太太的媳婦卻上了門......大太太面色陰晴不定地囑咐各個小姐回去,帶著袁媽媽去了花廳。
花廳裡,有兩人坐,一人立著。
坐著的是一位尋常打扮的婦人,容長臉,吊眼懸鼻,穿的是青綢掐絲背心與翠色褶裙,頭上只戴了支色澤尚可的翠玉簪子,看起來就是無甚可讓人能記住的模樣。
倒是旁邊坐著的另外一位少女,身上衣著與婦人一樣不打眼,她約莫十二三歲,模樣說不上多美貌,但容色秀麗,行坐落落有度,也是個清秀的小戶碧玉。
立著的趙媽媽是在大元氏進門時才從別莊上調入府,因此也不認識周家,聽只門房小廝稟告說是老太太孃家的人,便抱著不得罪也不奉承的想法先將人請了進來。
先命人奉上了茶,又指了個丫鬟去稟報給老太太。誰知老太太卻閉門不見,說是不認識什麼周家的人。
這可急壞了她,但花廳裡明晃晃坐著兩人,也不能隨意趕出去,於是讓袁媽媽緊著到二門等著,看看太太回來再請她做個決斷。
那周氏婦人一面喝茶,又翻看著青白釉瓷的茶盞,又是懟著眼睛四處打望。
好半天才小心著問:“這位媽媽,不知老太太午睡起了嗎?”
趙媽媽心中慌亂,但面上也沒了方才請人進門時的熱絡,於是面上帶笑、不鹹不淡地回道:“老太太一向是自然睡醒,這有時候時間長、有時候短,我一個下人自然不能催促她老人家,還請您多擔待,再等等吧。”
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明白趙媽媽是敷衍她的意思,偏偏周唐氏是個面厚的,她也不氣惱,反而笑著說:“有勞媽媽多派人瞧瞧,要是老太太醒了,我也好早些去給她老人家問好。”
趙媽媽見她似乎會意不到自己的意思,不由地心中嘀咕了幾句,面上卻依然擺著笑容:“您再喝喝茶,老太太一起自然有丫鬟來通報,放心便是。”
正說著話,這時大太太從外面帶著袁媽媽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