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與劉蕪心不在焉的說著話,偶爾插上一句嘴,劉蕪卻興致勃勃地與他討論著今日送來的扇面。
秦玉對畫畫沒什麼興趣,但見劉蕪關注,她也能跟著說上兩句。
一時間,屋子裡的四人各存心思。
直到劉太太派了人前來告知宴席即將開始,請去前廳就坐。
因著男客在前廳,女賓婦人們則安置在內院花廳,遂四人從內院出去,在垂花門分手。
孟如塵看著秦玉紅撲撲興奮的小臉,輕輕笑道:“這麼喜歡人家,還不讓伯母與姨母探探底,也好親上加親。”
雖然孟如塵知情,但心事就這樣被談論,秦玉羞赧著別了孟如塵一眼:“這種事女方怎麼好開口?再說了,我與哥哥借住在舅母家裡,為的是哥哥秋後下場,能夠順利題名,現在說這些不合乎時宜......”她嘆了口氣,神色也漸漸萎靡了許多,“還是以後再說吧。”
打趣歸打趣,她說的這話也是事實,若此時提婚事,誰也不好說是個什麼結果。
秦玉雖單純,但並不是完全不知世事。
孟如塵見她把自己心中都這樣通透,便也不好再勸說什麼,於是笑著揭過:“咱們快進去吧。”
花廳很大,擺了有三四張桌面,裡麵人群攢動,皆是款款已落座,周圍門外都立了好些侍奉的婆子丫鬟。
人貫滿屋,屋子裡的都是京都的官家豪門貴婦小姐,講究的就是聲如清風,笑不露齒,因此整個廳裡只聽得見細細的輕語聲,很少有高語闊談之聲。
孟如塵是孟家客,因此與秦玉分了手,各自坐到了位置上。
孟如瑤側頭看了她一眼。
孟如塵回了個笑容,她面色不定地笑了笑,很快別過了頭。
或是感覺到不自在,她支手示意一旁夏鶯手裡的團扇遞給她。
夏鶯不明所以,但還是恭敬地遞給她,孟如瑤接過後只是輕輕地偶爾搖兩下。
孟如塵卻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塊暖玉上。
之前因為對新來的姐姐抱有疑心,她也讓大夫檢視過,卻是沒什麼異樣,但依舊一直不敢用那塊玉,回去後便吩咐丫鬟丟在了庫房,後來不知被哪個手巧的丫鬟見到,打了穗子掛在團扇上,倒也相得益彰。
她今日也沒打算帶扇子,但侍候端水洗漱的小丫頭進言說小姐若是不想敷面紗,不如就帶扇子,若不方便既可以遮面,又不會如面紗一般惹人注目,她想了想,也就讓夏鶯帶上了。
孟如瑤似乎感覺到孟如塵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又忍不住去看。
待她回頭的同時間,孟如塵已經側過頭,正與鄰座的一位黃衣閨秀說著什麼。
她心中不由地憋了一團氣,額角猛地跳了兩下,頭竟又開始有隱隱作痛的跡象。
......
用過宴席,劉太太主張眾位去了西內院的戲臺,說是請了京都有名的班子唱臺,一屋子女眷有的提前告辭離開,與劉家關系不錯的都留下了,眾人便齊齊與西內院行去。
宴席眾人前講究尊卑,但此時大可不必遵循,於是孟如穆來尋了孟如塵,倆人跟在後面慢慢走著。
待她們到戲臺前的廊廡時,各位貴婦小姐都已然坐定,臺上的兩名戲子正咿咿呀呀地唱著。
其實西內院就是個水榭,眾位夫人所坐的廊廡掛著輕薄的簾子,廊廡周圍是一丈寬的水道,裡面種植著一些水生花草。
而被廊廡呈圍包著的中間則正是戲臺搭建所在。如此一來,戲子在臺上唱著,夫人太太們既能清楚看到,又不會直面相對,因此這樣巧妙的安排很是得眾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