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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名叫清心山,一開始也只有清心寺一座寺廟,這寺廟雖小,但年份已有幾百年的光陰,在很多年以前也是最為遠近聞名的。”劉蕪一面引領著大家走石階路,一面講解,“但後來高祖皇帝以武統一社稷時,當時的丞相張秦上書說,陛下雖是以武定國,但殺戮太多易起怨憤,提議高祖皇帝修建寺廟,清心洗怨,並且造佛塑金身;高祖皇帝考慮了一晚便同意了這個提議,便在清心山另一面修了一座更大的廟宇,又廣招令帖,在全國上下召集了三千多僧人,坐禪念經三日三夜為清源寺開光定佛身,由此清源寺香火鼎盛,被廣而皆知,而清心寺則漸漸變得無人知曉了。”
“那咱們為何不去清源寺呢?”秦玉好奇問。
劉蕪溫和笑了笑,道:“清心寺雖不出名了,但它比清源寺更像古佛寺,加之家中母親與祖母皆是這裡的香客,也經常帶我來這裡,久而久之習慣了。”
清心寺並未建到山頂或者高處,而是在山腰與山腳的接連處,因此眾人一路沿著石階行走,不一會便到了。
清心寺果真如劉蕪所說,古柏參天,蒼樹環繞,景色十分清爽怡人。主殿大佛閣供奉著一尊高約丈餘的釋迦牟尼如來佛像,金箔貼身,在香炷的隱約嫋繞裡,璨然煌煌,滿殿生輝。
秦玉誠心俯首跪拜,實心地磕了三個頭。
孟如塵則只是比劃著樣子拜了拜,隨後便觀賞起內堂周圍的景色。
遊觀過後,出了大殿,微風和煦,令人籟籟生爽。
此時寺裡的香客寥寥無幾,大多是年長的婆婆婦人在求簽叩拜,很少看到她們這樣年少之人。
黃衣僧人與劉蕪立在樹下說了會閑話,又向著眾人囑咐:“各位遊覽上香自便,但不可破壞寺中物件。”得到眾人回應後,又合掌拜道:“午時有齋飯供應,但只限半個時辰,過時便收。”
劉蕪也合掌道:“多謝師傅。”那僧人應是與劉蕪相熟,對他微微一笑後便緩步離開了。
寺廟裡的夏天雖然涼爽怡人,清風爽朗,卻也比不得官家後院的秀麗精緻,可對於秦玉這樣難得出門遊玩的深閨小姐,卻是每一處都新奇好玩,又趣妙生機。
幾人邊走邊瞧,走到一潭碧湖邊,秦玉拉了孟如塵指著湖邊叢山的一尊石頭道:“如塵你瞧,那像不像方才大殿裡的佛像?”
孟如塵仔細看了那石頭,端置湖圍,形狀圓潤,乍一看倒還真的與佛像挺相似的。
“這是太湖石,”秦遠道,“最常用的便是擺放到湖邊。”
秦玉點點頭。
丫鬟們尋了一處陰涼地鋪席燒水,孟如塵與秦玉坐在涼席的美人靠上喝茶,劉蕪帶來的小廝也將筆墨紙硯擺好,他淨手後開始對著遠處的湖泊山林畫著畫,秦遠則坐在一旁觀賞。
不知道為何,孟如塵看著這一幕彷彿心裡的灰塵都洗淨了一般的舒爽,莫名便覺得心境靜了下來,她將整個身體放輕松,倚靠在美人靠上靜靜觀賞著這盎然的景象。
“如塵,”秦玉拉了拉孟如塵的衣角,“你在孟府這月餘過得怎麼樣?”
見她一臉擔憂,孟如塵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如何,但也不算太壞。”
聽她稜模兩可的回答,秦玉的擔憂不減反增:“雖然你的身份不會讓你在府裡太難過,但誰也保不齊你那繼母會對你做點什麼事......你可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怎麼會?”孟如塵對她溫和地笑了笑,“我只要不去多管閑事,安心做好本分,她也挑不了我什麼錯,你別瞎擔心了,這點我還是能應付的。倒是你,”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樹蔭下的劉蕪,笑容裡多了一絲意味,“我倒覺得你與這位“六表哥”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吧?”
“哪有!”秦玉明白過來她話裡帶的意思,瞬間羞紅了臉,眼神卻不由自主往那邊瞧去,“只是覺得他人很好罷了,我與哥哥才到長都時,舅叔堂家的幾個表姐表妹都覺得我是鄉下來的,只是舅母在跟前時表面上迎合我與我說話,私底下卻從不與我有來往。好在哥哥與六表哥玩的很好,六表哥也經常外出回來給我帶一些吃食玩意,他也不同於府裡那些做表面功夫的人,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我這才與他親近些......你,你可別亂想。”
孟如塵“噗哧”一笑,用手裡的團扇拍了她一下,語氣裡盡然是說不盡的揶揄味道:“逗逗你罷了,你還當真了。”
秦玉不由地怒目嬌嗔,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孟如塵繼續笑道:“原本我只是猜測,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倒讓我證實了你喜歡這位溫和可親的六表哥的猜想,你說,我猜的準確與否?”
一旁的明珠最開始笑,誰知秦玉瞪了她一眼後,紫竹與淩慧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那邊畫畫的劉蕪與秦遠聽到動靜,回頭來看。
只見樹蔭下,兩名少女坐在席子上飲茶,那身著鵝黃色衣衫的少女膚潤珠玉,眉目似畫,面上的笑比迎春還要嬌柔婉約,卻透出一抹歡愉的韻味,又像極雅慧純瑕的茶花,明明相貌不是傾城之色,卻偏偏就是讓人耀目地不捨得挪不開眼睛。
見秦玉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孟如塵趕緊收了笑容,無意間目光卻與不遠處回頭的秦遠撞在了一起。
他始終帶著一抹溫和的笑,但此時眼裡卻迸發出一絲璨亮的光芒。
孟如塵偶然對上他刻意隱晦卻又止不住的熱烈目光,心中一跳,趕緊收回眼神,岔開了話題與秦玉閑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