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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綠院院如其名,綠意含蔥,鬱郁而生。
踏進這裡,便好似進了夏日綠蔭一般,院裡種植著不常見的名貴樹種,即使雪壓枝頭亦是綠意不減,倒別有一番別致的感覺。
從院門至內廳門一路上鋪的是棕黃白相間有一丈寬的鵝暖石,腳踩上去有微微的痛,但這日日自上面而過,卻是刺激xue位養生的好方法。
前世裡的她埋怨外祖母,連帶厭惡元府,整日只躲在清涼院裡,錯過了身為作為少女最美好的時光,亦是從未仔細觀賞過這院裡難能的美景。
此生再能見到這熟悉的場景,她不由地對老天心生感激,哪怕它不是善意的。
門口立著的是方媽媽與幾名院裡粗使的小丫鬟,正懶懶散散地站在門口說話。方媽媽眼尖見到孟如塵頓時喜笑顏開,一邊行禮一邊道:“看得是表小姐大好了,老奴真是為您高興。老太太正在用早食,表小姐這麼早怕是還沒用,老奴這就吩咐丫頭們將您的飯食擺上桌。”
方媽媽在元老太太跟前伺候幾十年,沒有點機靈和小聰明也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若是沒有趙嬤嬤,這方媽媽便是含綠院資歷最大的婆子了。
孟如塵也不回她這話,只是微笑道:“難得方媽媽有心了。”
小丫鬟掀了沉重的夾棉布簾子,孟如塵與明月微微低頭而入。
用飯的花廳在西邊,孟如塵穿過正廳門銜接的行廊,轉角擺著一直人高的搪彩青花瓶,越過黃鶴秋鳴圖的屏風,孟如塵瞧見花廳內,趙嬤嬤正在侍候元老太太用食。
元府素來提倡勤儉,因此桌上只擺了四碟精緻卻又開胃的菜,以及兩樣麵食,一份雞絲蔥粥。
趙嬤嬤年紀雖大,但眼靈耳精,孟如塵在屏風後便聽到聲響,兩步路間歇,趙嬤嬤擱了佈菜的筷著,行了個簡單的禮:“表小姐安。”
孟如塵點點頭,行了規規矩矩的萬福禮:“外祖母萬福。”
元老太太年中喪夫,自嫁進元府掌家四十餘年,元府上下井井有條,府規嚴明。
最後到趙氏生下子嗣這才卸任給大房,退居內宅,其中的精明才幹亦是不言而喻。但年紀雖愈發大了,她一雙灰白的眼睛卻是不減精明,年輕時烏黑的頭發已有如嚴冬初雪落地,根根銀發,半遮半掩,若隱若現。
一身祥雲邊紋的青色褙子,裡衣則同是青色的卸扣褙裙,上面繡著幾只騰飛的雲鶴,頭上並無多餘鮮豔飾品,只梳著老人常用的矮髻,斜插了一隻碧青的木雕簪。
她見到孟如塵卻是一臉慈愛,更多的則是意外。她招手示意:“如塵,別拘禮了,到外祖母這裡坐。”
孟如塵依言挨著元老太太坐下,方媽媽端著幾碟新做的菜進來擺桌,元老太太點了點頭,對方媽媽表示很滿意:“你是個有心的。”
此時孟如塵突然起身跪下,道:“外祖母,如塵.....如塵是來請罪的!”
一屋子的人皆是一愣,元老太太很快反應過來,示意侍奉的人都退出去。
待人清完後,扶起孟如塵:“如塵何罪之有,是外祖母愧對你。”元老太太這一句話雖輕輕巧巧,其中飽含的無奈卻給了孟如塵重重一擊。
她前世一直認為如若不是外祖母將新婦送進孟府,她又怎地能被孟如瑤母女任由欺負,斷了雙腿以後被孟府打發了做了填房,活的比妾還不如?她一直將這一切歸咎到外祖母身上,若不是她送了孟元氏進孟府,又怎麼會有後來的發生?
重活一世她才堪堪明白,若是元府不送新婦,孟府也會另選人進門;如此還不如是元府出去的人,至少同是元家血脈,總比外人好得多。
但元老太太敗就敗在,選的這個嫁進孟府做填房的庶女並不如在府裡那般乖巧聽話。
在孟府的錦衣玉食,早已讓她忘卻遠在宜陽的生母,享受著孟夫人的殊榮,嫁進門一年就誕下孟如瑤。除卻再生下個嫡子,這樣她的孟夫人位置更加穩固,哪怕是元府亦是不能輕易撼動的。
這樣的生活在孟如塵回府後稍有收斂,但表面上的慈母,私下卻幾次三番置孟如塵於險地。而後單純不經世事的她被孟元氏欺騙損落了閨譽,父親對她愈發失望,對她不管不顧;元府又遠在宜陽,就算是派遣人來探望,也是被孟元氏敷衍打發走了,才由得後面孟元氏對她更加的肆意妄為。
孟如塵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水,又極力將它壓了回去,她輕輕搖搖頭:“不,外祖母,如塵這一次落水倒讓如塵想明白了許多事,以前都是如塵渾渾噩噩,錯把至親的人當做仇人。還埋怨您,錯怪您,如塵真是羞愧至極!”
元老太太見她這樣袒露心跡,不由地亦是動容:“好孩子,外祖母送新婦到孟府也是不得已,若不送去,孟府也會擇其餘人選做你的繼母。若是如此,外祖母倒不願讓外人欺負了你!元靈雖說是外室女,在府裡養了幾年,倒也是個聽話乖巧不惹事的。”
“正因如此,她做你的繼母,你是嫡長女,又有你父親看著,更何況她的生母還在元府外面的莊子裡捏著,她想來亦是不敢對你有何心計的。”
孟如塵眨了眨眼睛,幾欲湧出的淚意強忍下去:“外祖母這樣為如塵著想,如塵以往當真是糊塗!”
元老太太深深嘆了口氣,扯出帕子擦了擦淚:“想起你母親,我真是心痛不已,嫁到孟府時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回來時卻是躺在棺材裡的,真是世事無常......我老了,不期望別的,只希望你在回了孟府後能夠活的舒心些。”
孟如塵硬生生扯起一抹笑容,寬慰道:“外祖母莫要傷心,母親被病痛折磨許久,何不換一方面想,母親這樣一去,亦是免了病痛的折磨,倒也不失為好的歸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