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蕭心裡清楚,杜舸璧要聽的解釋不是這個,他想知道,一向柔弱天真的柳喚嬰為何會變得殺人不眨眼。
杜舸璧似是有些失望,他錯開眼神,不再看茉蕭,反而低聲道:“這是我同學的母親,我那位同學早早去世,伯母孤身一人已經很可憐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說罷,他從兜裡掏出些錢,塞在茉莉懷中,然後扶起茉莉,朝著大門外走去,沒再回頭看茉蕭一眼。
茉蕭神色複雜,她不知道杜舸璧竟然還記得她,還記得她媽,如果是之前的茉蕭聽到,大概會樂的跳起來,可現在有什麼用呢,她已經是柳喚嬰了,站在柳喚嬰的角度,她卻應該氣憤。
茉蕭快被這種錯亂的身份逼瘋了,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搞砸了,杜舸璧對她相當失望,茉莉幾次三番到柳家來鬧,杜家家長那邊,估計也不會坐視不管。
茉莉啊茉莉,真是她一輩子的煞星!
茉莉沒臉沒皮,一看得到了錢,別管是誰的錢都能讓她樂不可支,在柳家她還裝作孱弱,一出了門,立刻活蹦亂跳起來。
“這位先生,難得你還記得茉蕭,阿姨就不陪你了,你趕緊走吧。”說罷,她揮了揮手,自己倒朝著煙店跑去。
杜舸璧知道茉莉是什麼樣的人,只得搖搖頭,看她細瘦伶仃的身影沖進了煙店。
他心中揣著重重心事。
柳喚嬰到底怎麼變成那副兇殘的模樣的?自己對孟芳薈動心這件事該怎麼辦?
杜舸璧並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在他沒有想要得到的人時,無論是相親還是家族聯姻,怎麼都行,但是一旦他有了目標,便不再想受人擺布。
他欣賞孟芳薈,甚至有些愛上孟芳薈了。
他喜歡孟芳薈漂亮的桃花眼,喜歡她眼角楚楚動人的淚痣,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杜舸璧眸色暗了暗,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柳宅。
他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果然,第二天中午,柳洪澤就受到了杜家家長的訊息,結婚的事情恐怕最近沒有辦法促成了。
杜家也不遮著瞞著,就將杜舸璧親眼所見詳詳細細的講給柳洪澤聽,柳洪澤臉色煞白,他一是憎恨茉莉的沒臉沒皮,二十不敢相信柳喚嬰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柳喚嬰第一次見到茉莉的那種眼神。
狠毒的,不帶有一絲溫度的。
柳洪澤打了個寒顫,人是沒理由能偽裝幾十年的,人也是沒理由突然就變了的,那女兒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杜家卻沒有義務陪他思考,言語間的意思,和柳喚嬰的婚約恐怕是吹了,但是希望不要影響兩家的關系。
柳洪澤不甘心,杜家是頂好的親家,他還是不想放棄,想到杜舸璧和喚嬰的關系一向很好,他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道:“還是得聽聽兩個孩子的意見吧,阿璧他怎麼想?”
杜家家主冷冷道:“這就是阿璧的意思,其實這也跟孩子沒關系吧,這段孽債還不是大人惹出來的。”
言談之間極其不滿柳洪澤年輕時犯的錯誤,柳洪澤面紅耳赤,也沒有立場再為女兒求情。
茉蕭聽聞通紅著雙眼扯斷了柳喚嬰的琴絃,她沖著柳洪澤咆哮道:“阿璧怎麼能跟我退婚呢!他怎麼可以拋棄我!”
她的牙齒顫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柳喚嬰家裡最讓她留戀的便是與杜舸璧的婚約了,現在她竟然將他丟了。
茉蕭不能接受,她籌謀多年,怎麼能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功虧一簣呢!
“杜舸璧在哪兒,我要去找他,我要他親口跟我說!”
茉蕭說罷,也不管柳洪澤驚詫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甩開殘破的小提琴,朝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