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給的理由是逃課,打架,但是陳民翰當然知道不會這麼簡單,張民祥打架逃課也不止這一兩天了,要開除早就開除了,何必等到現在?
趙慧蘭卻慌了:“哎喲,民祥怎麼被學校開除了啊,可不能沒有學上,要不將來怎麼當領導啊!民翰你可得想想辦法,跟校長好好說說。”
陳民翰深吸了一口氣,憤恨道:“肯定是羅家報複我們,該死的!”
可他除了咒罵之外卻什麼都做不了,現在他無權無勢,別說和市高校長說上話了,只怕給人家錢都找不到大門。
趙慧蘭氣道:“羅家怎麼那麼狠毒喲!”
他們正在這裡滿腹牢騷,醫院的傳達室送來訊息,說是張民祥一家被派出所拘了。
趙慧蘭一聽,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子晃了晃,險些暈過去。
在她眼裡,進派出所就是天大的事兒,普通人誰去那種地方啊,都是窮兇極惡的壞人才被抓的,她妹妹和侄子犯了什麼錯了,派出所憑什麼拘他們啊?
“民翰!快去救救你小姨和你弟弟啊!”趙慧蘭死死抓住陳民翰的手,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陳民翰感到一陣無與倫比的心累。
他一直是全家的希望,從小就是,調到國企工作以來,全家人更是把他當成了救世主,大到和人産生糾紛需要擺平,小到收玉米收麥子來借錢,陳民翰都盡量幫每個親戚解決著。
因為他喜歡看別人敬佩的眼神,更喜歡他們說些恭維自己的好話,他是老陳家的驕傲,全村就出他一個大學生,他本來就是救世主的角色。
可時至今日,救世主終於落地了,他發現一旦沒有了羅家的關系和勢力,自己好像什麼都辦不了了,什麼都解決不了了。
“媽,我先去派出所看看,你在這兒盯著。”陳民翰從床上下來,披上衣服,從衛生所往派出所走。
路上遇到認識的人,人家首先不是跟他打招呼,反而偷偷竊笑,指指點點,陳民翰覺得那些目光像是鋼針一樣,刺的他骨肉疼痛,如履薄冰。
因為陷害和出軌的事情,他已經丟盡了臉面,但還不至於人盡皆知,畢竟事情發生了沒幾天,又是在大晚上,本不應該那麼快發酵,但多虧了趙慧香敲鑼打鼓的宣揚,現在無人不知他陳民翰和羅素素那檔子事兒了。
陳民翰是個臉皮薄的,沒走幾步就臊的滿臉通紅,硬著頭皮來到了派出所,等見到了裡面蹲著的趙慧香和張民祥,陳民翰怒指著他們道:“你說你們給我填什麼亂!現在好了,你們被拘了,民祥也被學校開除了!”
趙慧香傻眼了,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幹裂的嘴唇抖了抖,囁嚅道:“民...民祥被學校開除了?”
陳民翰翻了個白眼:“逃課打架,被學校抓了典型,今天早晨剛決定的,開除。”
趙慧香不知所措的在大腿上抓了抓,慌張道:“不行啊,民祥已經從鄉下中學退學了,要是被這裡開除了,他該怎麼辦啊!”
陳民翰瞥了張民祥一眼,張民祥呆愣愣的看著他,彷彿也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反正在他們眼裡,陳民翰就是無所不能的,什麼事情都可以擺平。
“民祥這個資料都被寫在檔案裡了,想轉學都不容易。”陳民翰實話實說。
趙慧蘭抱著張民祥哭了起來:“這可咋辦啊!”
陳民翰疲憊的靠在牆上,斜眼看著心虛的張民祥和崩潰的趙慧香,冷聲道:“去求羅勝國吧,當初轉學也是他給辦的,我就不出面了,丟臉。”
說罷,他也沒說把張民祥和趙慧香給帶出去,就轉身走了,他現在有點兒恨趙慧香,要不是趙慧香沒腦子成天拖他的後腿,他這點兒破事兒也不會盡人皆知。
陳民翰算是明白了,採油廠他是待不下去了,在這裡他得永遠看別人的白眼,被人嘲笑著,此處不留爺,只有留爺處,他一個大學畢業生,還怕闖不出一片天地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