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翰吶,是男是女啊?”趙慧蘭忐忑著,彷彿要生孩子的是她自己。
陳民翰喪氣道:“是個姑娘,但......”
趙慧蘭氣道:“姑娘!虧我和你爸還買票去看她,把我們倆折騰成什麼樣兒了,這大中午大太陽的!我看你這孩子也別叫陳偉成了,就叫陳多餘吧,真多餘!”
陳民翰剛想解釋,卻發現他媽已經把電話給掛了,老太太轉身就把火車票給退了,氣鼓鼓的拎包回家,也不說來看兒媳婦了。
趙慧蘭嗓門大,羅素素離著老遠就聽到了,她一閉眼,掉下兩滴眼淚來。
天昏地暗,彷彿生活一絲一毫的希望都沒有了,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父母安排著的一生,就好像行屍走肉,也好像提線木偶,但真正的喜怒哀樂,別人誰都不懂得,只有她自己知道。
陳民翰不是良人,可一切已經太遲了,羅素素心中種下了抑鬱的種子。
可就在這時,她恍惚間看到手術室裡走進來一個女人,那女人長得相當精緻豔麗,長發披肩,黑裙裹身,就像是從國外電影裡面出來的。
她看向四周的醫生,發現他們正在自己肚子上鼓弄著,絲毫沒有發現這個女人。
羅素素心中湧起一絲希望,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女人是救世主。
溫曜摸著她的臉蛋,憐憫的看著她蒼白的嘴唇,羅素素漆黑澄澈的大眼睛望著她,彷彿一個無辜的孩子在祈求救贖。
“羅素素,把你的怨力給我,我幫你扭轉人生。”溫曜輕聲道。
羅素素感覺到溫曜手心的溫暖,也感覺到了她強大的氣場,聽到溫曜的話,羅素素不由自主的流出淚來,她彷彿一瞬間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她顫抖著唇,用盡全力向溫曜靠近著,她沙啞著嗓子,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且欣慰的笑:“我要讓他們碌碌一生,受盡欺辱,自作自受。”
說完這句話,她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手指緩緩的垂了下去。
晝夜更替,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溫曜從羅素素的病床上爬起來,將羅素素孱弱的身體換成了自己的,她頂著羅素素的臉,不顧周圍病友的瞠目結舌,翹著二郎腿,自顧自的照起鏡子來。
這個時代的鏡子也真是土氣,非要在右下角貼一朵大紅牡丹,豔麗的,沖淡醫院單調的白色。
羅素素長的很好看,白的透明,嫩的出水,不然也不會成了p城話劇社的演員,在這個網路不發達的年代,也在當地小有名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羅素素和她很像,她沒有季青青和方棹荷那麼軟弱,這得益於她從小優渥的家庭環境。
羅素素還是有骨氣和傲氣的,上學時候被無數人追,身上直帶著桃花光環,所以她的目光較為犀利和尖銳,很少柔軟下來,可惜這樣的女子,原本應該很有抗爭精神,卻仍然被社會的大環境打壓了。
如果周圍所有的人都覺得女人安定是好,如果你的父母也不盼著你出人頭地,只想你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那即便羅素素再不甘心,她也會不斷懷疑自己,認為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就像她的夢想,本是到首都去,念電影學院,拍電視劇,登上電視,可在不斷的國企穩定,話劇社有保障,離父母近好照顧,工資不低之類的勸說之下,羅素素到底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一畢業就相了親,歲數一到就嫁了人,嫁人之後就懷孕,以後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
生活到這裡,羅素素也就不再幻想了,她的一輩子已經註定了,沒什麼再能改變了。
她不能改變,但溫曜偏能。
哪怕是嫁了人,哪怕是流過産,在溫曜的眼裡都不痛不癢,她可沒有二婚羞恥這個思想,她早就物色好了一個目標,一個能改變這個時代的前驅者。
羅素素該嫁的,也只能是這個人——寒卻。
在溫曜的時代,當然聽說過寒卻的大名,第一批投資股票的先驅者,輕松變身萬元戶,後來接手了國有資産的轉讓,下海經商,把金錢玩的風生水起,在九十年代末,物色好了房地産,開始投資産業,到二十一世紀,已經成為了房地産,網際網路,汽車製造業三棲的頂級富豪。
而現在的寒卻,還只是一個普通高中裡的貧寒學生,甚至時常受欺負。
溫曜輕輕勾起唇角,在鏡子面前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