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潛規則已經從方方面面醞釀開了,如果不及早做準備,恐怕真的連怎麼被淘汰的都不知道。
秦雅香身為臺長的女兒,擁有無數專業的編舞老師,精心教導,絞盡腦汁推出一場眾星捧月的年度大戲。
何勝江家裡是做煤礦生意的,早就已經買通了一百位大眾評審,在投票上做了壟斷。
張興芳的後臺是某個年近半百的娛樂公司老總,她的通稿和新聞永遠是最多的,甚至後臺採訪的鏡頭,也總是有意無意的照到她。
......
而她,由於從未跟高層打過招呼,也沒有得到任何額外的幫助,所以只分到了一個舞步簡單普通,臺詞誇張無聊的群像音樂劇,根本沒有絲毫突出選手,反倒像一場大型晚會的開場舞。
索性,這是一場直播比賽,一場毫無可能複盤,永遠無法逆轉的直播。
所以她不動聲色,堅持跟著彩排了幾天枯燥又無聊的藍色多瑙河群舞短劇,心裡卻早已經根據舞步和臺詞,編排出一套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個人秀。
溫曜登上舞臺,燈光朝她打了過來,巨大的螢幕上,清晰的映出了她的臉。
她揚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輕快的走到舞臺中央,棒球帽微微遮住了她的額頭,所以一雙清澈深邃的桃花眼顯得格外突出,或許是無意的,她的嘴角噙著一綹長發,魅惑又撩人。
臺下的觀眾驚呆了,同樣驚呆的還有電視機前的觀眾,這還是那個美人方棹荷麼?
藍色多瑙河的音樂響起,一群穿著藍裙的舞者上臺,翩翩起舞,可無論她們跳的如何整齊,觀眾的眼中始終落在舞臺中央那個帥氣的女人身上。
溫曜也沒有閑著,她隨著節奏轉換著位置,一把拉過身邊還在跳群舞的姑娘,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硬是拉著那姑娘跳起了交誼舞,而她跳的當然是男步。
姑娘的反應很快,立刻隨著溫曜的節奏翩翩起舞,溫曜當然不忘說音樂劇裡的臺詞,只是對於觀眾來說,在強大的反差沖擊裡,臺詞已經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了。
跳了幾步之後,她又拽過了另一個姑娘,隨著節奏完美的更換了跳舞物件,就這樣,在短短的音樂中,她和每一位舞者都單獨跳了舞,而原本沒有絲毫露臉機會的伴舞演員,也因為溫曜的關系,得以出現在大熒幕上,當著全國觀眾的面,說出屬於自己的臺詞。
一曲終了,溫曜輕輕的鞠了一躬,將棒球帽一摘,扔到了臺下,原本被束縛著的長發頃刻披散下來,彷彿柔順的瀑布,遮蓋著她的耳根,黑色的耳釘驀然消失在發絲裡,她身上的英氣頃刻間消退的無影無蹤,還是那個嫵媚生姿的方棹荷,眉目靈動,驚為天人。
場下爆發起瘋狂的喊聲,強烈到已經絲毫聽不見主持人話筒的聲音,場面一度混亂,保安不得不傾巢出動,壓制想要沖上臺來的觀眾。
漂亮的方棹荷是年輕小夥子們的夢中情人,而舞臺上跳著男步大放異彩的方棹荷,已經成為了萬千少女的白月光。
她出現在鏡頭上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一不讓女粉絲們怦然心動,就好像是挖掘出了她們隱藏了多年的沖動,給了她們一個期望的寄託。
——我愛的人就該是那種帥氣的樣子。
——她就是我想成為的女人。
——她比男人更勾人,更讓人心動。
方棹荷的名字,在現場響徹,聲勢早已經蓋過了其他選手的應援區,而秦雅香就是頂著這樣的壓力上臺的。
這跟她想的一點兒也不一樣,爸爸已經告訴她了,只有她的節目是最出彩的,只要她完美完成表演,一定會一炮而紅,成為觀眾的寵兒。
可現在......秦雅香的手指冰涼,什麼舞蹈動作,什麼臺詞,幾乎都要忘幹淨了,她在後臺仍然能聽見前面震耳欲聾的聲音,他們呼喚的是另一個名字,方棹荷。
秦雅香渾身發抖的站上舞臺,她望著臺下的觀眾,莫名的恐懼,她看不見自己的應援燈,也聽不見自己的名字,巨大的白光驟然打在她臉上,秦雅香緊張的一閉眼。
舞者紛紛上臺,可他們只是秦雅香的配角,應臺長的要求,他們甚至要帶著面具,不許露臉,因為臺長生怕有哪個舞者跳的太過出色而搶了秦雅香的風頭,相比於和方棹荷合作的舞者,這些更有才華更有功力的舞蹈演員,卻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秦雅香開始不斷忘動作,不斷走錯臺步,臺詞也說的磕磕絆絆,因為她耳朵裡已經聽不進音樂的聲音,完完全全的,都是方棹荷的名字。
舞蹈進行到一半,她開始搶拍,擋伴舞的路,對著鏡頭不斷的搔首弄姿,企圖用青春萌動的大眼睛和俏皮的容顏緩解尷尬。
可惜珠玉在前,觀眾對她的表演已經異常失望,漸漸地,舉著她應援牌的粉絲也默默的將手放下,沉默不語,直播是最能提現一個藝人水平的時候,平時有後期有包裝,所以大家都那麼完美,現在只有自己了,如果還表現成這樣......
粉絲們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眼拙了?
臺長站在總控室裡,沉著臉,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裂成了好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