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交代一些事宜後,沈思語這才讓沈攸寧坐上馬車離去。
沈攸寧即便坐上了馬車,但還是撩開了簾子,對著沈思語拼命招手,生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告別了那般。
沈攸寧看向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金陵城,方才眼裡噙著的淚水卻在此時流了下來,淚光裡,她彷彿還看見沈思語在禦書房裡認真批閱奏摺的模樣,彷彿還能看見她們二人小時候一同偷偷溜掉太傅的課去禦花園裡捉迷藏的模樣,甚至還能看見她當初拼命不願屈尊嫁去他國的模樣。
然,這些,都早已過去。
以後,再也沒有什麼長公主。只有波斯二王子妃。
眼裡的金陵城門漸行漸遠,她只好戀戀不捨地放下了簾子。
泰坦見她這般模樣,忙從袖口掏出一面手帕,認真地擦拭著沈攸寧臉上的淚水,不覺有些心疼道:“莫哭了罷,對身子不好。”
沈攸寧搖了搖頭,道:“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了,不覺有些感慨罷了。”
泰坦本想將她摟入自己懷中,但礙於沈攸寧腹中的胎兒已這般大了,似乎不太方便,他只好撫了撫她的頭發,道:“波斯同樣也是你的家。”
驀地,泰坦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沈攸寧,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第一次繡這些東西,可能醜了些,你莫要介意。”
沈攸寧看了眼他手中的荷包,才曉得荷包中繡的正是她最喜的花——梨花。梨花與她的性子並不相符,但她卻莫名最喜梨花,無他,不過是梨花可以釀酒罷了。
說起來,她此回回大禹朝,也確實沒有喝到自己心心念唸的梨花酒,想來也有些可惜了。波斯與大禹朝不同,波斯並未開過梨花,自然也是不會有梨花酒的。
從此,梨花酒只能成為她少女時期的夢,一個恍惚而無法觸及的夢。
她接過了泰坦手中的荷包,道:“你從前不是最不喜針線活的嗎?”
泰坦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曉得在大禹朝裡,男女之間的定情信物可贈與荷包、香囊等物,我聽聞大禹朝的男子甚是會刺繡,便向常心君討教了幾番。但我實在學不會其它的,便只能將最簡單的荷包繡給你看。”
而後,泰坦又補充道:“你也曉得的,波斯與大禹朝不同,波斯的男子皆不會刺繡,我倘若向身邊的婢女討教這些,你定會吃味,我便想著,來到大禹朝後定要與男子好好學刺繡,故才會這般。”
沈攸寧耐心地聽完泰坦說的這一大段話,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本就不會,何須這般勉強自己呢?讓我看看你的手。”
泰坦一聽聞此話,嚇得哆嗦了一下,便忙將手背到了自己身後,眼神略有些躲閃道:“我的手有什麼好看的,比不上你的細膩嫩滑,還是莫要看了吧。”
泰坦這般模樣,沈攸寧自然曉得泰坦定是手受傷了才會這般,便佯裝生氣道:“你倘若不給我看,我便生氣了。”
泰坦忙道:“給你看便是了。”
沈攸寧看著他被針孔紮著的傷口,不覺有些心疼。
但泰坦只笑得溫柔道:“為了你,什麼都值得。”
而這一邊的沈思語才剛回到養心殿,便聽聞了一個令她震驚的訊息。
“陛下,不好了,攝政王殿下要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