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這些時日茶飯不思,時常夢見先鳳回來尋她,更是有宮女曾聽過先帝在半夜夢醒之時哭泣的聲音。
所有人皆曉得先帝對先鳳的痴情,但是卻不曉得先鳳為何就這般薨了。
先鳳原先不過只是個小醫徒,臨安一間小小的醫館裡的小醫徒。當年,先皇微服出巡時,遇到了先鳳,二人也是經過幾番波折才最終在一起了。
而先帝當時不顧群臣的反對,毅然決然將先鳳娶了回來,而先鳳這些年裡也算是安分守己,讓先帝免了後顧之憂,群臣便也不再道些什麼了。
然,就因他入了宮,性子卻與從前完全不同了。他不再是那般恬靜的模樣了,變得略有些浮躁,但後來又不知為何,又變回了從前那般恬淡靜好的模樣,所有人皆以為沒事了,可他卻莫名抑鬱而去了。
只有信景帝曉得,先鳳自入了宮之後,處處受約束,不再像從前那般自由。當一個自由的小鳥在某一日被關進了牢籠之後,便失去了自由,也就會靜靜地逝去。
而先鳳,正是那隻自由的鳥兒。
沈思語自然是不曉得這些事情的,只有江子若曉得,但江子若從未與她講過。
後來,待沈思語再大些時候,夏書寒已當上了左丞相,但性子還不曾像如今這般冰冷,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模樣。
那時的沈思語,心裡邊自然是對夏書寒情根深種,但又礙於自己的公主身份,不好這般道出,便每日跟在夏書寒身後,道:“丞相哥哥,丞相哥哥。”
與從前跟在江子若身後的模樣相同,江子若不禁感慨道,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但沈思語也從來只有在夏書寒面前才會顯露出她的天真無邪,在他人面前,她便是算術能手,心智成熟的公主,也正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江子若便也趁著這個時候,自己偷偷溜出宮閑逛。
這一日,江子若獨自漫步在萬山花叢中,偶追蝴蝶,卻不小心摔了一個大馬哈。
“原來即便成了上仙你還是這般毛毛躁躁的模樣啊。”一道爽朗的男聲在江子若頭頂響起。
江子若自然曉得是何人,只佯裝淡然地起了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道:“安歌,又是你,你為何又來了?”
“身為老朋友,我自然是來瞧瞧你的傷勢如何了。”安歌輕笑了聲道。
“我的傷勢無須你管。”江子若冷冷道。
“你為何又這般?”安歌無奈地笑了笑道:“不過是你成了上仙,而我如今還是妖,你卻要這般待我?可是忘了從前的情誼?”
“不要與我道從前的情誼。”江子若依舊冷冷道:“我可一直都記得你是如何還她失去性命的。”
“人終有一死,她早就去了多年了,為何你還是這般恨我?”安歌道:“你不是道過,你的心裡從未有過她嗎?”
“確實不曾有過她。”江子若閉上眼眸道:“也確實是我負了她。但即便我負了她,我還是不願看到她在我面前這般死去,我卻無能為力。”
“百年前的事了,為何你還記得……”安歌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只是偶然間想起罷了,又如何介懷?”江子若睜開了雙眸,笑得有些悽涼。
安歌便再也無言了。
然,安歌今日會來,並不是想檢視江子若的傷勢,而是有一件事,他甚是好奇。
“只是我還不曾曉得,到底是何人,能有這般能耐將你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