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禮還有一條便是,倘若君王不向人臣引薦身邊之人,便不可自己去詢問此人是何人。但聞天終究不是沈思語的大臣,無須遵循這一點,且依聞天謹慎的性子,應當是不曉得這般禮數才是。
果不其然,玉鸞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袂,悄聲道:“聞天大哥,倘若陛下不曾向你引薦身邊之人,你是不得自己去詢問的。”
聞天這才曉得自己失了禮數,忙拱了拱手道:“陛下,在下不是有意冒犯,還望恕罪……”
沈思語只輕笑了聲道:“之前不是還在喚朕為狗皇帝嗎?為何當下又喚朕為陛下了呢?”
“在下……”聞天想要解釋。
沈思語只伸出手掌,示意他不必這般,道:“無妨,朕不會去追究的。還有,不知者無罪,你也是無意冒犯,朕同樣不會追究的。”又看向身邊的杜雅南道:“杜統領,這便是聞天。”又看向聞天道:“聞天,這便是隻有朕才能命令的禁衛軍的統領——禁衛軍統領杜雅南。”
二人抱了抱拳以表示打過招呼。
“無須站著,快些進去歇息罷。”玉鸞懂事道。
“好。”沈思語輕笑了聲道。
幾人便一同進了去。
西廂房裡內建兩間房,中間用一道扇門隔開,外邊那間較小的便是玉鸞的房間,內室裡那間略為宏大的便是聞天的房間。
玉鸞將他們帶入聞天的房間,依次給他們四人拉開了椅子,示意他們坐下,又道:“奴婢這就去煮茶。”
沈思語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玉鸞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江子若這才將聞天的來歷與杜雅南道清楚,杜雅南聽聞後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應當是雨澤闕的人害怕爾等會出賣他們,才會這般殺人滅口。而那晚,他們的目標本就是桃夭,哦不,是玉鸞姑娘。”
“正是如此。”聞天點了點頭道:“那夜本應可以直接帶著玉鸞姑娘走的,但閣主卻莫名讓在下與五位兄弟在天牢裡假扮獄卒,等候陛下與鳳君娘娘。”
“雨澤闕的人也當真是神機妙算,既然可以算到朕當晚會去天牢。”沈思語眯起雙眼道。
她又憶起那夜,她還未走到天牢,便差點被橫空飛來的一枚飛鏢殺死。也不知是何人這般厲害,能在江子若都未察覺的情況下差點奪去了她的性命,還奪去了另外五位殺手的性命。
她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莫非對方本就不是凡人,也同樣擁有高深法力,指不定法力還在江子若之上。
這般想著,她就略有些洩氣了。
她不過是一介凡人,與非凡人爭鬥,那不就是跟踩死一隻螞蟻沒差別嗎?而且不是道過不準隨意插手人間事務嗎?為何卻可以這般囂張?
江子若許是看出了她的洩氣,在桌子下暗暗地捏了捏沈思語的手掌,沈思語回以他一個笑容。
另外靜靜看完他們的這一番舉動後,一向沉穩的他們也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
沈思語才曉得自己這是無意間虐了“單身狗”,忙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繼續講罷。”
但是手裡還是緊緊拽著江子若的小手。
“那你可曉得你的上頭是何人?”沈思語問道。
聞天搖了搖頭道:“並不曉得。在雨澤闕裡,從來都是認腰牌不認人的,且閣主與闕主皆會蒙面,並無人曉得他們生得何模樣,只曉得他們的名字與稱號。其實平日裡所有雨澤闕的人皆蒙面示人,無人曉得自己的搭檔生得何模樣,在下也是那夜才曉得自己的搭檔生得何模樣。”
“但是如今朕擔心的是,他們會去檢查有幾具屍體,從而曉得你根本就不曾死掉。”沈思語蹙了眉頭道。
江子若無奈地又捏了捏她的手掌,道:“放心罷,此事妾身早已處理好了。”
“你是如何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