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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徐夢龍所呈的賬簿名冊,即使是老奸巨猾的杜海敏與譚之坤,在鐵證面前也不得不低頭認罪。此案牽連之廣,從中央到地方涉案官員達百人,可謂是大興開國以來的第一大案。而在徐夢龍所提供的賬簿之中,洛瑾馨等人還發現了端王其他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罪證。端王一案涉案人員之廣、涉案金額之大令奉旨調查此案的眾人,都不由為之一驚。
夜已深沉,陰暗的牢房之內,已成為階下囚的譚娉婷,身穿布滿汙漬的白衣,靜靜跪坐在潮濕的幹草堆上。
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出現在牢房門外,久久凝視著譚娉婷仍舊美麗的側顏。
“今夜月色真美,殿下,您說是不是?”譚娉婷緩緩抬起頭,痴痴地望著牢房狹小的視窗外那一輪明月。
“明日你就要被押解上京了”景熠語帶苦澀的說道。
“是啊,到時怕是再也見不到這麼美的月色了”譚娉婷側身朝景熠微微點頭,卻始終沒有正面去看他。
“娉婷”景熠看著譚娉婷這副樣子,心中不由抽痛了兩下。
在譚之坤事敗之後,絕望的譚娉婷勒死了自己的大哥譚文斌,而自己也點燃了房間想要自盡,結果被聞訊趕來的官兵及時救了下來。然而,人雖然救活了,譚娉婷的半張臉卻也已經毀了
“殿下,”譚娉婷再次側頭看向景熠,將自己毀掉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之內,“娉婷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太過瞭解眼前人的性子,景熠已經猜出了譚娉婷想要的是什麼,眼中滿是哀傷。
“請殿下允許娉婷一死!”譚娉婷眼中閃動著決絕地光芒,“如今的娉婷已經殘破不堪,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人,而且只要娉婷死了,一切與殿下有關的秘密,便都將被掩埋。娉婷希望能最後再為殿下做一點事。”
“你不用這樣,我有辦法可以救你出去,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景熠急聲地挽留著。
譚娉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緩緩地搖了搖頭,“請殿下不要再為娉婷費心了。殿下明明最懂娉婷,何必還要挽留呢?莫說我現在臉毀了,就算是我仍然完好無缺,我又怎麼忍受得了,從此以後只能當殿下府裡一個隱姓埋名的小妾?我求的一直都是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殿下身邊!如今所有的籌謀都失敗了,我雖心有不甘,但也無話可說。不過既然求而不得,倒不如死了幹淨!”
譚娉婷稍稍將身子背過去,一滴淚便滴落了下來,“多謝殿下能來送娉婷最後一程,娉婷感激不盡”
景熠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譚娉婷,知道事情已是再無轉圜,只覺心中悽涼。自己籌謀多時,最後卻連一個喜歡的女子都留不住,也是可笑
景熠有些落寞地離開了關押著譚娉婷的牢房。
“大小姐,你這樣說,會讓殿下很難過的。”許久未露面的絃音自牢房內陰暗的角落緩緩走出,一臉心疼地看著朝景熠離去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