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笑苒也太過分了吧,上次還以為她真心悔過了,怎麼還是這個德行。”
“誰知道她一個會咬誰……”
顧盼聽著班上的這些議論,怕把童笑苒的理智給帶沒了,於是不著痕跡地將話題一帶,道:“先不說那封信有沒有送到,信上寫了見面的時間地點,照理說只有看過信的人才知道那個時間你會在那個地方,你真的沒有把信給別人看過嗎?”
“顧盼,你以為這是很光彩的事,會到處炫耀嗎?”童笑苒的目光終於從梁秋君身上移開了,她望著顧盼,擠出一個別扭的表情,像是哭,但還要裝著笑,說話也硬邦邦的,“初中時,幾乎沒人願意跟我說話,我給誰看?如果不是你和白知遙看到的話,那只有一個人能看到,那就是梁秋君!如果她在幫我送信的過程中,把信拆過,就會知道這些!你們說我潑髒水也好,誣陷也好,那你們說說,這樣順著推下來,還能推出什麼結果?”
梁秋君道:“童笑苒,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或許你當時真的跟別的什麼人說過呢?這種小事,很容易忘掉的,你現在突然空口指責我,拿的都是你的推測而已。”
童笑苒冷笑一聲,突然道:“許娜你認識嗎?”
梁秋君一頓,面色不改道:“那是誰?”
“我剛才,親耳聽見她跟別人說,當年她找人打我,是因為我得罪了她的好朋友。”童笑苒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聽得清清楚楚,她跟別人說她的這位好朋友,就是20班的梁秋君。”
顧盼心想:終於是說出來了。
白知遙在一旁道:“要是這個許娜面對面跟童笑苒說這句話,可能還有故意陷害的嫌疑,但如果童笑苒是無意間聽到她和別人這樣說,就有點真了。”
顧盼猜她應該也已經聯想到童笑苒之前的種種,覺得童笑苒說得更像是真的。
梁秋君看過去,一臉驚詫道:“知遙,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白知遙只是回以一個淡漠的微笑:“希望不是你吧,我絕對不會輕易饒過讓我和小盼無緣無故頂鍋的人。”
梁秋君又回頭看向顧盼,帶著抹苦笑:“顧盼,你也不相信我嗎?”
望著她那雙透著委屈與可憐的眼眸,顧盼心中暗暗佩服。
顧盼沉默了幾秒後,沉聲道:“別人可能會發現不了放在抽屜裡的信件,但是在初中時,年級上追知遙的男生很多,他們看我和知遙關繫好,經常會把情書或小禮物放在我的座位上,託我轉交,所以我每天都會很仔細地檢查我的抽屜,生怕遺漏了誰。”
說話間,她看到梁秋君的嘴角一點點冷下來了。
她肯定道:“所以,我可以保證,不存在信放在我抽屜沒被我看見的情況,既然我完全沒有印象,只能說明……”
信根本沒有送過來。
這半句話,她要說出來,就太得罪人了。
但即使她沒有說出來,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想到了。
童笑苒說的話,沒什麼人信,但不代表她和知遙的話也是。
全班鴉雀無聲,一片靜默。
就在這時,班主任帶著教案和書跨門而入:“不好意思來晚了,我們第一節上自習,第二節評講卷子……童笑苒,你站在這兒幹什麼?”
童笑苒開口道:“老師,我不太舒服,想請病假,現在回家,不上晚自習了。”
班主任看她臉色確實不好的樣子,倒沒再多問,只是道:“那你寫一個假條,要不要通知家長來接?或是先去醫務室看看?”
童笑苒搖了搖頭,彷彿剛才發的那頓火消耗掉她所有體力似的,她整個人看起來疲憊極了。
顧盼想,她之前一定是把梁秋君當做最信賴的人。
卻沒想到,這個親手將她從泥淖裡拖出來的人,又親手把她推下了深淵。
所以才會這麼震驚、悲傷、憤怒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