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氣我?”池清珩輕聲問道。
“嗯。”景瀟承認。
池清珩嘆息了聲:“對不起。”
有東西在一片綿密的空氣裡製造出沙沙的輕響。
景瀟抬眸看他,堅毅冷峻的臉泛著一層琉璃一樣的微光,溫柔的無聲無息,溶解進她的心髒裡。
景瀟抱住他的脖頸,把臉埋進他的頸側,就埋著,不說話。
過了會兒,池清珩明顯感覺到衣襟有點潤,就輕聲嘆了下,“別哭,以後不會再那樣說你了,嗯?”
“嗯,”景瀟點點頭,“你放我下來。”
池清珩照做,把她放落地,她站好,頭低著,抹了兩把臉。
之前她受委屈或者跟池清珩置氣,他就會這樣哄她,一鬨就好,屢試不爽。
昨晚沒睡好,今早起來眼睛是腫的,剛才又在哭,景瀟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就用手遮眼睛。
池清珩往右邊挪了一步,替她擋住陽光,她藏在池清珩的影子裡,小小的,看著很瘦弱。
“怎麼不告訴我哈莉的存在,即便你不想與我聯系,也應該跟阿公說一下,”池清珩說,“阿公他老唸叨你,希望你回去。”
“我有偶爾跟阿公打電話,”景瀟抿抿唇,半晌後,她說,“哈莉從小就沒有母親,只是喊我媽媽而已。”
“那李少飛呢?”池清珩問。
“李少飛是方楠的表哥,幫過我一些忙,我就還下人情,給他帶哈莉。”景瀟說。
池清珩忽然有種如釋重負般的輕松感,再在那兒呆了半天,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有小戰士叫池清珩,兩個人才離開。
之後便是一天都沒見到景瀟。
池清珩去指揮部那邊開會,直到晚上才回來。
當時有個傷患突然大出血,景瀟恰好就檢查到他,幾個女軍護連忙拿來擔架,要把他給抬到擔架上,可他體型過重,大家都抬不動,就叫來兩名戰士幫忙。
出血的地方在腹部,景瀟兩手扶住傷患的腰,抬下來的時候重力一下集中在腰上,景瀟沒扶穩,池清珩恰好此時出現,幫了她一把。
景瀟見是池清珩,有些驚訝。
最後傷患穩穩地被放到擔架上,抬去手術室。
池清珩在外邊站了會兒,以為景瀟不用幫忙手術,可等了半天景瀟都沒出來,他就先回簡報室。
等再出來時,夜空星辰閃爍,璀璨十分。
池清珩走啊走,在洗漱臺那邊看見景瀟正在給哈莉洗臉,一幫沒事幹的戰士偷偷躲在牆後瞧,還低聲笑著在說談,池清珩仔細聽了聽,大概的意思就是景瀟長得好看,讓人去要微信。
池清珩便有些不太樂意,自打景瀟出國,一切的聯系方式都換了,他自己都還沒有景瀟的微訊號呢。
於是,池清珩負起手,佯作在散步然後正好逮著這一幫小兔崽子在偷懶的姿態,肅著一張臉,擺擺手讓那幫小戰士趕緊離開,戰士們一見隊長來了,連忙遁走。
池清珩長眉輕輕一揚,頗多愉悅愜意,在附近找了面牆靠著,看景瀟給哈莉洗完臉,後又自己洗,兩個人笑得特別開心,他沒忍住也跟著笑起來,心軟得一塌糊塗。
看見景瀟的頭發打濕了一些,池清珩就想起景瀟讀高中的時候,那時候景瀟特調皮,每天早上都趕著時間去上課,他好不容易能休假兩個月,卻還得天天叫景瀟起床,送她去學校,每天早上都能看見景瀟洗漱濕了一臉的樣子,頭發沾了水貼在鬢角,模樣清純幹淨,好看得緊。
最後兩個人都洗好了,池清珩腳下一動,不小心碰到一顆石子,出了聲,景瀟扭頭往這邊望來,他忙躲回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