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臘月十六。
凜冽的寒風颳過東宮,窗戶發出吱吱的聲音。
宋初堯光著腳,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從瑤光殿走出來。
每走一步路,下半身都會傳來隱隱的痛。
下面又被弄傷了。
宋初堯是唯一一個上了太子床的女人。
全東宮都知曉這一點。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每次侍寢之後,她就會像條狗一樣被太子趕出大殿。
她是東宮裡最卑微的存在。
三月前,宋初堯還是京城中備受追捧的貴女。
一份謀逆的奏摺送到皇帝面前,丞相府一家被抓入獄。
成年的人都被砍頭,其他人則被流放到邊境。
而她,“幸運”地保住了命,成了東宮中最低賤的草。
宋初堯撿起掉在外殿的外衣,穿上之後,就像往常一樣趁著夜色離開,準備回女院。
守夜宮女對這種情況已經完全接受了,但還是忍不住竊竊私語。
“為何又是她陪著太子侍寢……”
“侍寢又能怎樣,連個名分都沒有,不過是個替太子妃暖床的角色,比我們都低賤。”
“你說,宋家上上下下都死了,為什麼就剩下她還活著?”
宮女問道。
“我聽說,以前太子還在丞相府當養子時,宋初堯早就把他勾搭上了。太子念在舊情上,才留了她一命。”
“哼,和她那父親一樣齷齪。之前還以為宋丞相是北魏最清廉的高官,結果還不是暗通外敵,背叛國家……”
宋初堯走出瑤光殿,瘦弱的臉龐映著慘淡的月光,顯得更加憔悴。
她好像沒聽見這些冷嘲熱諷,直接走了出去。
進入東宮後,這種話她聽得太多了,早已不在乎。
不過她們說得不對,凌楚淵並不是因念舊情才留下她的命。
他只是想讓她活著受罪。
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她就會好好活下去。
她不相信父親會勾結敵人。
為了逝去的父親、母親、大哥,還有剛出生還沒滿月就被流放的小侄子!
她必須要活下去!
查清楚所有真相!
剛剛說話的那個宮女走了過來,看著宋初堯的眼眸除了鄙視還有些嫉妒。
“沒看見門外的走廊髒了嗎?快去去打掃,太子可看不得骯髒的東西!殿下如果生氣了,後果你自己承擔!”
說著丟來一桶水和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