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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散開，顧卿便覺得，自己手中的力量一沉。
先前，可能是為了應付那些人，陳知思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即使身體不好，也還是站得直直的。若非看她的模樣，誰能想到，她深受病痛的折磨？
如今，那些人散去了，陳知思的脊背也沒有先前那般挺直了，卻是將自己的重量，都轉移到了顧卿的身上。
在這方面，顧卿只能慶幸，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大家閨秀。否則，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就算老太太現在瘦得都皮包骨了，只怕也是扶不住的。
“奶奶，咱們先進去坐著吧！”
老太太要來參加晚宴，這事兒，徐南是知道的。因此，一切都已經讓人安排得妥妥的了。老太太能來，已經很給江樂頤面子了，更多的事情，誰都沒有指望她去做，也不可能讓她做。
她們到的時候，徐南就已經看到了。只不過，他身邊也圍了一群人，再加上圍著老太太的畢竟是一些女眷，徐南貿然過去也不太好。
眼見顧卿扶著老太太走進來，徐南便趕忙對尚在跟自己說話的人道了個歉，就大步迎上前去，在另外一邊扶住了老太太。
“娘，讓您受累了。”徐南是武夫，卻不是莽夫。這話，他還是很聰明地壓低了嗓音說的。若非顧卿就站在老太太的另外一邊，只怕也是聽不見的。
“又說渾話！”陳知思橫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對這個兒子，陳知思肯定是十分滿意也十分驕傲的。這些年，是自己忽視了他，也沒能為他做更多的事情。現下，又怎麼可能讓他愧疚？“這些年，是我這個做孃的，太忽視你的感受了。”
母子倆的悄悄話，顧卿聽是聽了，卻沒有開口的打算。老太太的話，也很好理解。
在猜到老太太其實什麼都清楚之後，顧卿便能明白，她這話，是在為自己“裝糊塗”感到抱歉。徐南是個孝順的人，一面要處理軍務，一面還要照顧生病的母親，還要關心她的精神狀況。想也知道，這種日子不會太好過。
到了徐南這個位置上，別看似乎是“土大王”，可有些必要的交際，還是不能避的。就顧卿跟徐南這些天的接觸下來，不難發現，徐南並不是個擅長表達的人，更不是個喜歡主動說些什麼的人。讓這樣一個人，還要去“走關系”什麼的，可不就是為難他麼？
這件事，在如今的將軍府來說，也只有老太太能做。可是，因為老太太重病纏身、精神狀態也不佳，徐南如何能讓她去做？
對於自己這唯一的兒子，顧卿估計，老太太肯定是滿心愧疚的。
“娘，您沒事兒就好。”徐南低聲說了一句，恰好已經把人送到了為她們準備的位置上，徐南便將視線又轉向了顧卿，“弘瑾，照顧好奶奶。”
“是。”就算徐南不說，顧卿也會那麼做的。反正，她今天晚上，除了待在老太太的身邊，哪兒也不用去。或許這樣，還能躲個清閑什麼的。
不過，顧卿看著徐南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