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快穿上!”鹿悠急道,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不是你要看的?”成弈說道。
“你不穿上,我就哭給你看!”說到做到,她心裡委屈得不行,抽抽鼻子,眼淚就那麼啪嗒啪嗒掉到了地毯上。
成弈望著她顫抖的雙肩,心想這姑娘難怪眼角有顆淚痣。這種事情也能哭上?
成弈拉起她的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拽過來坐在床上,從床頭抽了張紙巾替她擦擦眼淚。
鹿悠還是不敢轉過身,她抽泣道:“我真不是故意要看的。”
看她掉眼淚,成弈心裡升起一股自責。分明只是想逗逗她,誰曾想她那麼認真?
“不哭了啊。”他掰正她的身子,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彈去她的眼淚,“眼睛別閉了,我又沒真要給你看。”
鹿悠聞言,這才睜開哭得水汪汪的大眼睛。
順著他的小腹往下望去——原來他浴巾下面還穿了四角褲衩的。
“你……”鹿悠伸出一隻小拳頭,想打人。
可最後,卻只軟綿綿地在他胸口錘了一下。
成弈的心髒,落到了一朵小棉花裡。
“我要出去睡覺了。”鹿悠不哭了,起身下床。
成弈望著自己身邊軟綿綿的床鋪上那陷下去的小小一塊,驀然覺得一個人的夜晚有些寂寞。
分明這麼些年來,他都是一人睡覺的。
此時此刻,他卻瘋了似的渴望抱著一隻小鹿一起入眠。
鹿悠趿著拖鞋,走到臥室門口。
“晚上乖乖睡覺,不要在屋裡亂跑。”成弈說道,“這裡是地底七十多米,負海拔,水底,當心別瞧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鹿悠聞言,摳著門把手的手一頓。
她是無神論者,怎麼能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她給自己打著氣,心一橫,就這麼跨出了臥室。
雖然心底這麼想,可是真的躺在空曠無人的客廳沙發上,卻完完全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鹿悠蒙著被子,悄悄探出頭來。
她正對著的就是那面水族館式的牆壁,開著燈的時候五顏六色的小魚看著還挺好看的。可是一關了燈,那幽暗的水底時不時劃過或大或小的陰影,像是一層陰霾籠在鹿悠的心頭。
那是魚,是魚……鹿悠自我催眠中。
可是誰來告訴她現在牆上那又是什麼東西啊?
那東西上有兩個發光的小亮點,詭異地趴在玻璃上,似乎在黑暗中窺伺著她。
小亮點時不時地動來動去,引來了更多的小亮點。
想起剛剛成弈說的話,鹿悠渾身發毛,心底發憷。
突然,那個小亮點一動,刷得往她這邊靠得更近了——
鹿悠嚇得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拖鞋都不穿了,魂不守舍地沖進臥室裡。
正閉著眼睛想事情的成弈感覺床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
鹿悠就這麼跳進了他的被窩,像只受驚的貓咪一樣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一副魂飛魄散的模樣。
“我好怕……”鹿悠的軟嗓從被子底下傳來。
怕?怕就對了。
成弈的手橫過她的細腰,輕輕一帶,她就這麼滾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