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折花找尋了千年,終於在這漫長的歲月長河裡,找到了他的雪薇,而雪薇的轉世,不是別人,正是洛承歡。因為他和雪薇的生命是有著聯系的,也正是如此,他為了洛承歡停下了腳步,守護在她的身邊,他知道洛承歡有著喜歡的人,而她已經不是自己的雪薇了。
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永遠不屬於自己了,他的雪薇已經不見了,他把她給弄丟了。現在他只想守護著她,她若願意,他就帶她走;若不願,那他就守著她。正如當年她為了自己,拼死守著那萬裡江山一樣。同時,他也知道洛承歡的秘密。
自己和她生命相連,是千年前留下的烙印,他當然知道,為什麼洛承歡此刻變化會那麼的大,也知道,洛承歡此刻體內早已經是千瘡百孔了。他更清楚,洛承歡最後不會覆滅瀾滄國,因為那是她父親拼死都要守護的國家,那是她的根啊。
嘴上說著恨墨子淵,其實折花知道,洛承歡的計劃絕對不是將瀾滄國覆滅,巫族覆滅那麼簡單。而且洛承歡對墨子淵也是下不了手的,所以他猜測洛承歡最後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用自己換天下。
因為如果凰主和祖祠的先祖們做了交易,是可以獲得逆天的力量,但是於此同時,要承擔的痛苦是別人的千倍百倍。巫族聖子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深淺,所以洛承歡不敢貿然行動,而她其實也知道,當年的事情她和墨子淵都被巫族的算計了,所以此刻不想要給墨子淵機會,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不想要將墨子淵牽扯進來。
轉眸看向洛承歡:“那你呢?為什麼不肯給他機會,你知道,當年的事情,和他沒有關系,一切的源頭都是巫族,包括冷兒的事情,為什麼不肯給他一次機會。”眼眸中滿是認真之色,這是其他人不敢問的問題,同時,洛承歡的想法他們也是猜到了十之八九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洛承歡這麼做的原因,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所以他們不知道,但是自己經歷過,所以自己知道洛承歡如果真如他們所想的那樣,那麼等待洛承歡的,不是無盡的痛苦,而是死亡。
先不說她體內早已經千瘡百孔,還有那從小不知道是何時被人下的蝕骨煞如影隨形,雖然現在她還可以壓制,但是當蝕骨煞真正爆發的那一天,不管洛承歡的力量有多強大,她就只能是死,別無他法。為此百葉他們也是和眾位長老在尋找解救之法。
可是蝕骨煞,無藥可解!折花心裡很清楚,這是從巫族流傳下來的蠱毒,一種最狠辣的毒,如果當真要解毒,除了巫族,別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現在擺在洛承歡眼前的,其實就只有兩條路,而這兩條路都是通往死亡的。
“與他無關,為何要牽扯他進來。”洛承歡冷聲回答著。是啊,這些事情本來就和墨子淵無關,自己為什麼要強行將他拉進自己的世界來,如果說她終究逃不過死這個下場,只要他還在,還活著,那就已經很好了,其他的,早已經無所謂了。
她會帶著先祖的遺命走下去,會幫墨子淵掃清阻擋他一統天下的一切障礙,因為她愛他,所以哪怕是死,她也心甘情願。當年的事情她早已經清楚了,如果說因為冷兒不原諒墨子淵,怎會?因為冷兒根本就不是死在墨子淵手裡的,她是被巫族的鉉燁害死的,這一筆賬她遲早會討回來,讓鉉燁生不如死!
“如果當真要身在地獄,留我一人就夠了。”說完,洛承歡便是頭也不回的出去了。折花看著洛承歡的背影,搖了搖頭。直到洛承歡身影消失在眼前,轉頭看向一旁的櫃子,抬手一揮,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一道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墨子淵,墨子淵緩步走出,臉色陰沉,看著剛才洛承歡離開的地方:“為什麼她總是那麼倔呢?”
聞言,折花笑了笑,嘆了口氣:“不得不說墨子淵你是幸福的,因為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恨過你,哪怕看見冷兒死在你的手上,哪怕你如此對她,她始終相信你是對的。哪怕她已經傳承被折磨得痛苦不已,她也是因為對你的愛,所以撐到了現在。”
墨子淵望著外面的夜色,絕美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冷意:“折花,你說現在的這一幕,像不像當年的那一場內亂,同樣的殘局,同樣的無可退路,最終心姨選擇了自己獻祭保全了所有人。”
“確實啊,一樣的毫無頭緒,一樣的,對巫族的聖子無知無解。”折花點頭,無奈的說著,這一步誰也不想走下去,可是這亂世,這世道,卻是逼迫他們不得不走下去,哪怕最終知道,走向的是滅亡。轉頭看向墨子淵:“那你現在怎麼辦?”
“不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心姨的事情重演,哪怕最終付出的是我的性命!我也要保全她。”墨子淵握緊了拳頭,心裡泛起絲絲疼痛,事到如今,什麼事情都已經真相大白了,自己也該還將軍府,還有洛承歡一個公道了,可是此刻,他們之間好似已經有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了。
“若你們覺得巫族聖子沒有訊息,大可去仔細探查一下君崇這個人,他來自蒼梧國,是巫族當初的棲身之國,而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所以小心為上。”轉過頭看向折花:“難道你不覺得他像一個人嗎?像一個已經離去的人——無常”
“倘若我的猜想成立,那麼此時此刻他待在承歡身邊,是想要做什麼呢?”墨子淵的話給了折花一個可以探查的方向,折花重重的點了點頭,也是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站著看著前方,是如此的惺惺相惜。
就在他們想這些的時候,一場變數正在謀劃當中,而他們說口中提到的君崇,此刻正在生死徘徊之際,他知道,自己快要被控制了,他坦蕩的接受了這一切,他知道,這一次是一場生離,也是一場死別,可是為了她而死,他心足矣。
“君崇,你要掙紮到何時?我巫族的聖子,他的命運,豈是你能改變就能改變的,身為聖子,你必須將巫族的希望帶著走下去,豈能為了一個女子便是毀了你這一生!”來人正是鉉燁,不得不說選擇此刻是被君崇逼到了絕路,也是隻好動用巫族的秘法,強行控制君崇了。
聽到鉉燁的話,君崇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究竟鹿死誰手,還說不定。抬眸看向遠方:“這一次,無情,你恐怕是真的要恨死我了吧,但是請相信,我不會害你,我也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在心裡暗自想著,君崇的意識,一點一滴的被侵蝕,知道他無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