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戰爭對我們十分不利,為了安定民心,師兄決定禦駕親徵,一別三年,戰情終於得到了緩解,但是師兄俊美的面容上卻有了一絲瑕疵,一條醜陋的刀疤。
那一日,我與他靜靜的倚坐在花樹旁,看那繁花飄落,看那戰火沖天,皎潔的銀月被映得火紅,像一朵妖冶的彼岸花,又似一輪血月遙掛。
他說﹕“薇兒,待我穩固江山,定要你母儀天下。”
我淡淡的點了點頭說﹕“師兄,你可知我寧可不要這一世榮華,只願你能陪在我身邊,為我撫琴畫眉便好!”
面對我的話,他只是淺淺一笑,便不在多語,或許在他心中,我遠沒有他的江山社稷重要,見此我心中劃過一抹失落。
許久,他側身抱住我,輕聲的說道:“薇兒我一定要守住父皇的江山,絕不能讓它在我的手裡斷送,你明白嗎?”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師兄如此,在我的記憶裡,師兄永遠都是微笑著,渾身透著一抹出塵的氣息,可是就在此刻,我感覺到了他的無助,他的害怕。
但是冰刃豈是這麼容易煉製出的,看著師兄日益憔悴的面容,我只感覺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捏住一般,喘不過氣來。可是我不想就這麼離開師兄,我不想,或許天下人會認為我自私,但是我已經顧不上了,我只想陪在他師兄的身邊便好。
最不想面對的廝殺又來了,看著他滿臉胡茬,身上的銀白盔甲被鮮血染紅,整個人狼狽不堪,我心疼到了極點。他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一隻手握緊佩劍走出營帳,帶著我走到城牆上,指揮著前方的戰鬥。
只見我們的人是越來越少,而反觀敵軍卻是越殺越勇,城門下血流成河,無數生命為了這所謂的榮華而喪失寶貴的生命,看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目,此時我不禁想到,難道為了皇位真的要如此嗎?難道權利就這麼誘人嗎?可以讓一個又一個的人前來拼命。
那若是愛情和權利相比,又會如何選擇呢?
我抬頭看著他,“師兄,若是我和江山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你和江山我都要。”
師兄回頭看了我一眼,便不在多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見他如此,心中一抹苦澀悄然而逝,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結局是怎樣我們是無法預料了,那又豈會如他所言呢!於是我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反握住他的手,“我會幫你清除一切障礙的!”
他疑惑的看著我,我對他笑了笑,“給我一架琴”。
聞言,他雖疑惑,但還是命人拿來了一架琴,交予我手。
我拿著琴站在城牆上,後退了幾步,白色的衣裙在疾風中揚起,師兄像是意識到什麼:“薇兒你站這麼高幹嘛,快下來,被敵軍射到就遭了。”
我沖他輕輕一笑:“師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你千方百計要煉製出的冰刃。”
我就是冰刃,也是一名毒師,對世間之毒百毒不侵,因為冰刃為百毒之首,所以我不懼也不怕,我自小便知道自己的不同,所以總覺得自己會孤苦一世,直到我遇見了師兄,他在我最傷心時安慰我,在我受欺負時保護我,他對我是那樣的好,好到我想要和他廝守一生,白頭到老,但是我終究不是一個尋常的普通姑娘,我只能成為他生命裡的一個過客罷了。
抬起手中的琴,便彈了起來,琴聲一出,下面攻城的人都頭痛欲裂,有人甚至七竅流血而亡,此時師兄才明白,原來冰刃並不是一種毒藥,而是一種可以將毒術融入琴聲中,殺人。看到攻城的人,一個又一個死傷殆盡師兄欣喜不已,轉眸看向我,慘白的臉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
我見他看來,便步子虛浮的向他走去,完全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況,突然一道聲音從我的耳邊響起,霎時,我只感覺後心一痛,身子一輕,便跌下城牆
“不――”
耳邊傳來了他痛苦的嘶吼,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朦朧中似乎看見師兄也想跳下城牆,與我一同,但卻被他身後的侍衛緊緊的抱住,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我的名字,聲音嘶啞哀痛。看著陰霾的天空,我輕展笑顏:“師兄,我終於幫到你了。”
折花苦笑著講完了這麼一個故事,從懷裡拿出了一根通體雪白的玉簪,上面沒有人格點綴,只是單純的一根素簪而已,卻是讓折花百般珍惜,放下了手中的酒壺,看著洛承歡笑著說道:“我和林子昂都是相同的人,但是不同的是,我經歷的是從天堂跌落地獄,是從不曾擁有到最後想要擁有,卻是發現已經沒有資格擁有。”
洛承歡看著折花,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折花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從來都知道,折花是一個將自己的真實心思埋得很深的人,她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和折花是同性格的人,從來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性格暴露出來,哪怕是在面對自己最親的人的時候。
“折花,你就是容棋對嗎?”洛承歡雖然是穿過來的,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清楚關於北蒼大陸上的一切,畢竟和墨子淵生死相依快五年的時間了,如果她連這些都不知道,那麼又是怎麼走到今天的呢?她知道,當年確實有著一個禦風國,是因為一場戰役,讓禦風國差一點國破,也是因為一個變故,因為一個女子,讓膽敢侵犯禦風國國土的兵馬們,都是有來無回。
後來禦風國國君突兀的舉行了封後大典,再然後在舉行大典之後的第二天,便是親自上陣,率領將士,將那些犯國之人斬殺殆盡,隨後便是了無音訊。看了看折花,洛承歡笑著說道:“或許我該叫你容棋對嗎?”勾唇一笑看著折花。
“呵呵……容棋早已經在當初的那一場戰火當中,隨著薇兒離去了,現在不過只是剩下了折花罷了。”喝了一口酒,看著洛承歡,臉上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兩人視線交織在一起,相視一笑,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如果說愛是一種毒藥,那麼容棋和薇兒便是中毒最深的人,他們因為身份的原因,因為世俗的眼光,明明彼此相愛,卻是不能白首不離,正如她和墨子淵的愛情一般,愛而不得,不過唯一不對的便是墨子淵並不是那個容棋,而自己或許是那個薇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