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拿帕子在額頭上按了按,同蘇若琳走了一段路,才道,“看你祖母的樣子,不知道肯不肯呢。”
蘇若琳突地停下腳步,目光逼視著她道,“不知母親是如何知道唐二小姐的事的?”
馮氏嫁過來做繼室的時候,蘇若琳不過才四歲,在祖母與父親的教導下,改口叫馮氏母親,這一叫也叫了十一年,但是蘇豫卻從來沒有改過口,即便到現在,都是連個稱呼都沒有的。馮氏心裡自是氣惱的很,可錯在蘇豫,她表現大度,至少老太太會贊賞,也就一直忍了下來。
聽到蘇若琳這一聲冰涼的母親,她抬手掠了下頭發,淡淡道,“你都請唐二小姐來過幾回了,上次你暈倒,她又來,可見情分深厚。”
“母親,我是說哥哥的事。”蘇若琳道,“女兒竟不知道母親會洞察這些。”
她又哪裡要管蘇豫的事,馮氏在心裡哼了聲,面上卻笑道,“我也是見你同唐二小姐走得近,才猜到幾分,你以往豈會有這樣好的朋友?至於那月影樓的事,也是聽人說的,那日可是好多人家都去觀燈塔的呢,侯爺這樣的舉動,總會被人瞧見。就算我如今不提,也早晚會傳到你祖母的耳朵裡。”
她一門心思都在親生兒子蘇炎的身上,才不會去了解這些,今兒突然去找祖母,肯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攛掇了,蘇若琳暗自猜想,莫非是二嬸不成?
吳菡萏,哥哥不要,旁的人可求都求不來,娶了她,等於給自家添了分強大的助力,那吳家家財豐厚不說,最最重要的是,吳菡萏的表舅父乃是皇上信任的第一重臣,如今呼風喚雨,權傾朝野的顧逢年!
這般。二嬸又豈會不想給自己兒子爭這個可能?
“你既也知道你哥哥的心意,就早該說出來,倘若你祖母不同意,咱們好歹也能合計合計。何至於到如今這個地步呢?”
竟還來藉機訓她兩句。蘇若琳笑了笑,“母親說得對,不過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的。”
馮氏深有同感,老太太哪裡就會那麼輕易點頭呢。
蘇若琳瞧了她一眼,微微頷首道,“假如母親真想成全了哥哥,還得需一個法子才行。”
馮氏很清楚知道唐枚的境況,這個和離的婦人,假使蘇豫真的娶了她。簡直就會成為京城的一個笑話,所以,她是一點也不介意促成這件事的。反正她是不被蘇豫承認的母親。她小意討好,甚至為了他不惜去求老太太成全,外人眼裡,可憐的是她,不知輕重的是蘇豫!
“若是真能為了他好,我倒是要聽聽。”馮氏問。
蘇若琳便低聲說了幾句。
馮氏眼睛都笑得眯起來,連連點頭。
到第二日,她便同老太太請求出門一趟,結果在路上拐了彎就去了唐府。
聽說侯府的大夫人來了,張氏都有些不知所措。忙叫人把唐枚叫過來,自個兒親自迎了出去。
馮氏觀之可親,一點不端架子,同張氏坐下來閑話家常。
張氏不知她的來意,心裡惴惴不安。
這武陽侯府。就是二女兒走得近些。也只是因為蘇三小姐的關系,什麼時候竟牽扯到大夫人了。還親自上門來,到底是個什麼原因?她百般不得其解。
唐枚自也想不明白,匆匆的過來張氏這裡。
“哎喲,不用多禮,快坐下。”見她上來行禮,馮氏笑眯眯的看著她道,“難怪若琳同你好呢,果真是個出眾的小姐,這相貌百裡挑一,人又重情分,我說呢,整個京城也找不出幾個的。上回若琳暈倒了,你惦記著她,我也沒來得及同你多說幾句話。”
唐枚記得那個情景,當時馮氏勸慰關心蘇豫,而後者反應極是冷淡,她抬頭笑道,“三小姐同我是好友,去看她乃是應該的,夫人這是繆贊了。”
“還很謙遜呢,唐夫人,你這女兒教得真是好。”馮氏說著把手上一對赤金手鐲摘了下來,對唐枚道,“真叫人越看越是喜歡,比花兒還美,這東西你戴肯定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