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二夫人聽了蘇四小姐說的話,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叫道,“什麼?真的帶菡萏去宮裡了?”
“還能有假?”蘇四小姐吃著點心,“不是同去的話,雪梨拿什麼大氅?”
“怎麼早前提也不提?”二夫人在屋裡走來走去,“吳菡萏也不是什麼陌生的,今兒直接帶去宮裡,莫非?”她啊的一聲,“真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你祖母也是偏心,修兒也是到議親的年紀,怎的就不能許配給了他?那一個不要,修兒不也合適?”
“她做我嫂子?”蘇四小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木頭一個,有什麼好?哥哥會喜歡才怪了!不要,不要,咱們幹什麼要別人不要的東西!”
二夫人一指頭戳她頭上,“你以為修兒同你一樣那麼不聽話?吳菡萏人是面團了點,可這樣的人才好呢,又是你祖母喜歡的,娶了她回來,修兒也能得幾分看重,你這個孩子,真是什麼都不懂!我真是白疼你了!”
蘇四小姐皺起鼻子,對這種討好人的方式很是鄙夷。
看她那個樣子,二夫人心裡又酸又苦,忍不住拿帕子抹眼睛,當年她那一個長女要不是得病去了,不知道多討老太太歡喜呢!那蘇二,蘇三哪個能比?蘇四犯了這些錯誤,老太太也沒太重罰,還不是因為那個緣故,她倒是越發無法無天了!
“哎,我的小玉兒啊!”她忍不住哀痛的喊了一聲。
又在唸叨死去的姐姐了,蘇四小姐不由努嘴,蘇若玉在的時候,光芒萬丈,多少人在她面前失去了顏色,如今她去了,想念的只有祖母,父親母親,別的,哪個會懷念她?哪怕是她,也不會。
因為蘇若玉在,註定會奪走她的一切!
見蘇四仍在滿不在乎得吃東西,二夫人不免心寒,可又如何呢,如今就她一個女兒,打小嬌生慣養,疼得跟什麼似的,現在弄成這樣一個性子,也不知道該怪誰。
王府的梅花開得正盛,那一個空曠的場地,全種了臘梅,什麼顏色,品種都有,有些到了時間,花瓣已經落下來。
王夫人也不令下人打掃,只分在兩邊,如今已經在地面上鋪了一層。因天氣寒冷,花瓣也不枯萎,各種色彩交疊覆蓋在一起,融著四周殘餘的冰雪,這種美麗有些教人惆悵,好似見到了冬天正要遠離。
而春天來了,卻又是叫人歡喜的。
唐枚今兒見到了那個人,他是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面目俊朗,只是眼底好似有揮之不去的悒鬱。
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未婚妻早逝,又或者是別的,總覺得像是很不好走近的樣子。
張氏回來問她可滿意。
她也不知如何說,到底也找不到別的缺點,舉止溫文爾雅,亦有氣度,前途光明一片,難怪別的人都覺得那一定是個乘龍快婿。
“你倒是說句話呢,好不好,總有個想法罷?”張氏著急,她要是不肯,那公子肯定很快就會娶別家的小姐了,王夫人透露,早就有別家託她試探呢。
唐枚想了想道,“母親真覺得他合適?”
“當然了,也就是家世配不上咱們,他是出自寒門的,可這樣的人沾惹不到那些紈絝子弟的惡習,聽說他還不用丫環,所以也別擔心什麼通房丫頭呢!如此潔身自好,哪裡能叫人找出不好的地方來?你到底是怎麼不滿意?”
聽起來好像難能可貴,唐枚又道,“他同以前那未婚妻感情很深厚麼?”
“這個……”張氏頓了頓才道,“據說是青梅竹馬。”
唐枚就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道,“容女兒再想想罷,可好?若他著急娶妻,可見也沒有看上我的。”
張氏沒法子,只得應了,“也不是為孃的催你,實在是怕你錯過這段好姻緣。”
唐枚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