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惠今兒有自己的目的,自然不急著走,眼見其他幾個姐妹都走了,張氏留她下來,不由心裡一喜。
誰料到張氏竟然還叫住唐枚。
“娘是有什麼事呢?”唐惠故作不知,“太晚了,我倒是要同相公回去了。”
“就一會兒功夫。”張氏心疼的挽著她的手臂,伸手摸摸的臉,“你看看,又瘦了些,哎,自從那日見過你,娘沒有一天不擔心的,你倒是好好說呢?在那裡過的真好?”
唐惠看看唐枚,心道怎麼好在她面前說?
“你二妹最是關心你的,哪裡不好說了?”張氏卻道,“也罷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婆婆再怎麼好,遇到這種事總是有些怨言的。”
唐惠輕聲道,“娘……”
“我原想給你些東西,也好教你腰骨硬一點,可你兩個妹妹都要出嫁呢,倒不好說。倒是枚兒的意見好,不如你就投些錢再她那茶行裡,每月得些銀子也是好的,省得你勞心勞力。”
那茶行……
唐惠心裡一沉,看向唐枚的目光登時變得冷厲起來,她抿了抿嘴道,“這怎麼行,二妹一番心血,我不好白白佔了的。再說,我要什麼東西呢?娘已經補貼好多,我再不能要的了。”
是以退為進?唐枚拉了拉她袖子,“大姐在說什麼呢,咱們感情那麼好,我豈會在乎這些?只要你過得好,什麼都行,我就算真勞心了也不算什麼,再說,這鋪子也是有夥計的,真要說,我其實一點也不費力,大姐為何就不肯呢?難道真要叫娘傷心麼?”
唐惠氣得暗自咬牙,難怪母親一點訊息都沒有,原來竟是被二妹給破壞掉了!
她就真的一點都看不慣她這個大姐了麼?只不過些鋪子,良田,於唐家來說,九牛一毛,她這是幹什麼!因為和離在孃家,就要把家裡的東西全都搶佔了不成?
她心裡暗恨,可面上卻露出很不安的神色,“二妹以後也要嫁人的,每月給我銀子花,可不是要落人口舌?就算給我,也不好意思拿呢。”
是說將來唐枚的孃家要介意,張氏道,“怕什麼,我也投了銀子進去,這鋪子做大一些,分給你一點又怎麼樣?你們親姐妹,還能有人說三道四?兄弟間合開鋪子的可不都多得很麼。”
唐惠順勢而下,“合開又不一樣了,可惜我手頭不寬裕,不然我也想同二妹合開。二妹這般聰明,同她一起做生意,可不是銀子滾滾來呢?”
這話一出,張氏就往唐枚看了眼。
唐枚笑了笑道,“我這鋪子還有三嬸的銀子在裡面,我說合開,三嬸硬是說不合適,如今投在裡面,我還不知道怎麼算,可不是複雜的讓我頭疼?如今也只好等開起來再說。”
輕輕巧巧幾句話又把唐惠的打算一下子粉碎了,她不由在袖子裡捏緊了拳頭,口裡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再來反駁。
張氏便道,“就這樣說定了罷,惠兒,天色也晚了,你同女婿早些回去,省得親家太太盼著。”
唐惠嘴角抖了兩下,只得應了。
臨走時看看唐枚,“咱們姐妹倆都不曾好好說過話,二妹就送一送我罷,可行?”
唐枚自然答應。
兩人出得門口,唐惠側頭笑道,“你倒是真的關心我,竟然肯這樣幫忙,不過。我委實覺得不妥,這份情誼心領了。”
“大姐就這般不肯麼?”唐枚嘆一口氣,“我知大姐要強,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也不同母親說,母親豈會不擔心呢?如若大姐再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母親更是要左右為難了。”
唐惠停下腳步。像是不認識她一般又看了看,忽地一笑,“二妹真個兒是變得穩重了,全不似從前,我這個做大姐的果然還要靠你呢。也罷了,你既然這般說,我只好受了。也好教母親放心。”她伸手握住唐枚的手臂,月光下,只見她容顏美似嬌花,哪有一點和離婦人的憔悴,像是回到了未嫁前的樣子。只神情淡定如斯,又像換了個人。
被她這樣看著,唐枚笑道,“大姐可是看我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