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長槍如林,寒光凜冽,浩浩蕩蕩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爬梯而下的己方士兵,如泥沙入海一般,轉瞬間便被吞噬殆盡,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城中央,不知何時拔地而起了一座巍峨的角樓。
角樓上,數十名銀盔黑羽的弓箭手,同時向著四個方向的城牆射擊。
箭矢如暴雨般向四方城牆傾瀉而下。
鋒利的箭簇竟生生鑿入堅硬的城牆,將無數士兵釘死在斑駁的牆面上。
殷紅的鮮血順著箭桿緩緩流淌,在青灰色的城牆上繪出猙獰的紋路。
宛如地獄般的畫面,讓徐奔深感絕望。
轉而卻又看到了希望,釋懷地笑了起來:“哈哈,我漢軍也不比燕軍差,不,比燕軍還要強上十倍、百倍。”
“只可惜,我已經回不來了頭了!”
右腿的傷勢,讓他難以久站。
他遺憾地蹲了下來,半邊臉因為耳朵的傷勢,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抬起顫抖的手,擺手示意登上城牆計程車兵們停止進攻。
漸漸地,血水順著磚縫蜿蜒而下,在牆根處匯成暗紅色的溪流。
密密麻麻的箭矢將戰死計程車兵釘在牆上,屍體如枯葉般懸掛著,隨風微微搖晃。
不止東面,其餘方向剛剛攀上城頭計程車兵們也僵立在原地,無人敢再向前一步,紛紛停止了進攻。
鎮守城門的林拱,也無心多造殺戮,旋即大喝一聲:“降者不殺!”
頃刻間,三面城牆之上,回應聲四起:“願降!願降!”
密密麻麻計程車兵,扔掉武器,跪在了同伴的屍體之上。
徐奔暗自嘆息,自覺沒臉投降,正欲自裁。
卻突然聽到本該進攻西面的,趙立的喝聲:“徐將軍糊塗啊!就算是死,也該拉幾個燕人墊背不是?”
徐奔立馬扭頭看去,只見趙立在孫卓的陪同下,從左面徐徐而來。
他疑惑地問道:“趙將軍,你不是該進攻西面嗎?為何會出現在此?你身旁這位將軍又是何人?”
趙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去了西面,但我是第一個投降的。”
他嘆了口氣:“於大將軍一意孤行,倒行逆施,我實在不願將士們再白白送命。”
而後滿臉欽佩地看向身旁:“這位正是馳援宣武的南易指揮使,孫卓將軍。”
徐奔聞言立刻踉蹌起身,躬身行禮:“末將……降將,徐奔拜見孫將軍。”
立馬迫不及待地問道:“敢問將軍手下那些銀盔黑羽的弓箭手,是何來歷?”
孫卓眼見徐奔有傷在身,立刻上前扶住他:“徐將軍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長臂一揚,喜歡地笑了笑:“至於你關心的黑羽衛隊,還得問他,我也不過是個打下手的罷了。”
徐奔順著孫卓手指看去,遠見南面城門之上,一偉岸挺拔的不凡身姿矗立其間。
林拱正手持巨弓而立,與城牆下負隅頑抗的於守繼對峙。
並未登上城牆的於守繼,望著城牆上丟盔棄甲,跪地投降計程車兵,勃然大怒。
“投降者,死!”
“給本將軍衝!”
他不斷推搡著身邊尚未登牆,便已經停止進攻計程車兵。
得到的卻是毫無戰意的回應。
“大將軍,結束了!”
“大將軍,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