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轉腰部的一擊卻被如松識破,他徑直踢過來。
扶蘇並沒有閃躲,而是加大了橫掃的力度,在腹部承受重重的一擊後,北漠霜已經甩了出去。
一剎那的血光,如松的身軀從肩部被切裂六成,鮮血和內髒涓湧而出。
為……什麼?!
為什麼高階的我會被這個低階的小丫頭……
搖搖晃晃地後退兩步,撞到山石之後,整個身子滑落下來,止不住的血液從胸腔溢位。想用發抖的手堵住創口,可血液分成了數股在指縫間噴射出。
扶蘇仍然說不出話來,也不顧身後青年暈厥的事實,某種情緒突然化為徹骨的冷漠,她踱步來到只能緩緩呻吟的金色將軍旁,憐愛般地凝視他身上不斷湧出的粘稠的血液和肉塊。
痛嗎?扶蘇的眼神在問他。
沒有等如松回答,扶蘇揮出一道冰封。
將軍的頭顱騰空而起,在劇烈的痛楚和眩暈感下意識開始模糊,他看到了遠處橫躺著的自己的身體,以及公主決絕的雙眼。
仍保有一絲的恍惚,但從現在起,不再為奪取任何性命而感懷。
因為曾經的感懷,我令真真失去了秀姐、失去了她的一切。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的遲疑了。
所以從今天起,任何有威脅、甚至潛在威脅的人,都不再留情。
直到我所在意的人獲得幸福。
不知生命之火會何時熄滅,本能地歡迎自殺、失敗抑或死亡,這樣的錯誤不再會有了。
在這樣陌生而冷酷的容顏下,李如松閉上雙眼,視線終於染成一片淡藍。
◇
夜晚的湖邊公園,趙括那冰晶的身軀仍然灑著血花。
從恍惚的意識邊緣慢慢回到現實,扶蘇轉過身,視線掃視敵人的妹妹。
這個面色兇狠,毫無女性氣息,散著煙草味的短發女人。
面對遠處文承、蘇濛和蘿蘭快要窒息的畏懼眼神,扶蘇湊到如梅面前。
所有人都不明白公主要做什麼,可如梅那樣坦然地面對一切。
漸漸逼來的威壓和殺意,如梅按捺住喉嚨的痙攣和手臂的輕顫。
恐懼和絕望,是至今乃至上輩子的戰鬥都沒有體驗過的。
刀刃反射的月色,遠處灑血將軍的慘叫,沉入血水中的眾人。
兄長就是被這個女人殺死的麼?
就這樣屈服於現實麼?
應該反抗的嗓音帶了一絲自責,文承一臉惶恐地看著兩人,連忙大喊,
“扶蘇公主,如梅已經是……”
“礙事。”扶蘇轉過頭,遞來一個難以忖度的平淡眼神。
文承對這股殺意熟悉的很,扶蘇在每一個瞬間都有可能斬下如梅的頭顱。
但在所有人失去戰鬥力的事實面前,沒有人能阻攔扶蘇的疑慮。
即便是潛在的威脅也會剔除的冷酷公主。
如梅一動不動地任由扶蘇打量,就在那時,喉前被銳利的冰冷佔據。
“抱歉。”扶蘇說。
被觸碰肩膀的如梅看著扶蘇,面露驚訝。
驚訝的一點,在於扶蘇凝視過來的透徹眼神,殺意毫無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