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段時間的文承並沒有什麼心思考慮戰情,他對柳真和蘇濛同時流露出的沉默很快理解。
他也必須要面對的現實是洞xue崩塌,鏡之館在一片廢墟中停止了運轉,包括餘徵和餘馨在內的餘家數十口人全部死亡。
按照柳真的解釋,當鏡之館不複存在時,餘瀟和徐煙的靈核都會墮為虛無,在那一瞬的永恆中不斷流浪下去。
好訊息是如梅受到輕傷,伊索該部全部剿滅,麻瓜系統和委員會考慮到真之組的貢獻預設真之組佔領老和山,哈帝那裡打電話不接,袁家還在籌備老爺子的葬禮。
另一方面,伊索殘部紛紛打消市區周邊靈脈的主意,轉而在郊區隱藏起來等待阿斯莫的指示。
咦?
為什麼聽不下去?
總之不管她在說什麼,文承對凝然的彙報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既然我的願景是為柳真統一魔法界,老和山靈脈不是拿下了嗎?為什麼開心不起來?
因為妹妹受傷了?
不,妹妹比任何人都要堅強,不需要我去安慰她。
因為徐煙丟了。
這次的主要作戰目標丟失了,消失在虛空中。
任務失敗了。
“組長,不光是現在,還有以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凝然拍了拍他的手背令他回過神,“我們都需要學會接受這些。”
哪怕是我死了你也要接受。
至少看到文承帶著一絲失落的眼神來看,他沒有凝然期待的那麼堅定。
所謂使命,就是承受了失敗的情況下還要繼續下去的東西。
世界是現實的,我們不得不面對任務失敗的事實。如果徐煙消失了,那麼就要找下一個總工程師,下一個死了,就再下一個。
就算你有回環的能力也務必不要濫用。凝然這樣注視他。
“小煙……”文承這樣喃喃著,似乎被喚起同樣碎片的柳真起身來到窗前,俯瞰高空下的西湖。
有時候一味的進攻或者防守不一定能達到目的。但……
在剛剛的無窮噩夢中,那個孩子似乎帶著我所期待的笑容,將她和我的共同渴望說了出來。
“盡快找到我,文承哥哥。”
“那個,”柳真突然說,“現在……”
似乎是不合時宜的話題吧,但夕陽下的文承開始注視她。
“現在的我彷彿想起了初中畢業的時候,理想小小地得逞了,”柳真簡短地笑了笑,“至少在化為巖漿的那一瞬間我也沒覺得那樣有多偉大,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或許也是縫隙吧。我覺得你會懂。”
“我不想懂這些玄乎的,”文承喝了一杯水後沉沉地說,“你和餘瀟懂……所以你們厲害。”
但我知道我的判斷標準和大家不同,就是不管環境對我怎麼考量我都會執著地本著一個目標去,直到這個目標實現,我就會提出下一個。
“所以核源什麼的,”文承繼續說,“和我無關。”
“我不是那個意思……”柳真眉頭緊蹙,但聲音溫柔很多,“至今為止,只有你在這個問題上的回答完全不同。”
絕大部分魔法使都把貫通核源作為目標,而貫通後的我深知這是一份更大的痛苦。
對於柳真來說,文承的回答並不是反駁,而是某種放下的美德。
文承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的意思,他此刻的腦中盤旋著四個字:信仰反正。
他給了柳真一個眼神,柳真瞬間懂了。
管他什麼信仰,管他什麼反正,我只要小煙。
兩人悄悄點頭,同時喚出手臂的力量做出自殺的準備。
一直在察言觀色的凝然很想阻攔他們,但正常的問法無濟於事,於是她問了一句致命的問題,
“如果這次的錨點刻在了回環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