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餘載金戈鐵馬,七十多場殊死搏殺,終身未封,含憤自殺。
看著窗玻璃中這樣的蒼老面孔,李廣百感交集,再也沒有尋找話題的興致,他又突然對自己怒瞪起來。
就算是這個不中用又多少頂撞我的小主人又如何?就算是這個家道中落的劉家又如何?袁家也好、林家也好、真之組也好,多強大的敵人我都不怕!
他喚出那把漆紅的制式弓放在膝上,這把樸素的軍弓乃是老上司細柳將軍周亞夫所贈,更是以細柳為名,柔韌卻有力。
可老將軍……
李廣抓著弓身開始用力,手臂顫抖起來。
算了,回到現實吧。
車裡,爺孫二人和李廣都不是善於言辭之人,但現在不是保持沉默的時候,李廣放棄了。
“冷嗎?”李廣碰了碰劉沁的肩膀,劉沁搖頭,又悄悄點頭。李廣見狀將後座的空調滾輪向右撥了兩格。
過了一會劉沁嫌熱,卻一動不動,李廣見他額頭滲出汗,便準備將滾輪向左撥,剛要觸碰上去卻被劉沁按住,劉沁紅了臉收手後將自己的披肩卸下,只剩下粉色花邊領公主裙。
沉默籠罩著現場,彌漫在所有人之間。李廣卻露出一絲微笑將眼神投向劉沁的披肩長發。
簡直就是女孩子。
就算是當作公主也不妨礙我效忠他吧。
他正式轉過身去面向劉沁準備道歉,突然發現帕薩特從右窗緩緩超過,而窗戶那頭的文承也一言不發地注視過來。
真之組?他們要去哪?為什麼是一個方向?
陵兒的氣息……
不好!
“懿叔!”
“……”
老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愣是不敢加速,因為熟諳駕駛的希德嘉已經超過,而且打著轉向燈開始變道,將車別到賓士車前。
李廣怒不可遏地對著擋風玻璃拉弓,卻又惱怒地收回,這樣的怒火穿過兩層玻璃和汽車椅背,就連閉目養神的柳真也清晰無比地感覺到。
只能盼陵兒那裡能多撐一會了。
“廣叔?”劉沁突然看著他說。
李廣咬牙切齒地瞪著前面越來越遠的帕薩特車尾燈。
“廣叔,”劉沁拉了拉他的袖子,“為什麼要對文承哥他們這麼敵意?”
好你個小子,都叫文承哥了。
“因為你才是正統。”李廣頭也不轉地答。
“正統……就那麼重要嗎?”
李廣耷拉下去,是啊,都什麼時代了還講正統。
不過就算這樣,也有一百個理由要殺了他們。
“廣叔,”劉沁鼓勵自己直視李廣說,“如果我相信文承哥和柳真姐,廣叔願意相信嗎?”
◇
宣告:考據是為了豐滿而非真實,書中所有英靈都被二次創作,請勿和歷史人物對號入座。)
1公孫昆邪為上泣曰:“李廣才氣,天下無雙,自負其能,數與虜敵戰,恐亡之。”——《史記》
2而廣行無部伍行陳,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擊刀鬥以自衛,莫府省約文書籍事,然亦遠斥候,未嘗遇害。——《史記》
3不識曰:“李廣軍極簡易,然虜卒犯之,無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樂,鹹樂為之死。我軍雖煩擾,然虜亦不得犯我。”是時漢邊郡李廣、程不識皆為名將,然匈奴畏李廣之略,士卒亦多樂從李廣而苦程不識。——《史記》
4恂恂如鄙人,口不能道辭。——《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