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也拿你沒辦法,但這會影響你的守護者資格。」老兵淡淡地說。
影響,而非關乎,這樣的詞語拿捏甚為妥當,柳真不禁對這位西洋老兵露出欽佩的微笑。
天平的一邊是蘇濛、李賀、笨蛋和她妹妹,另一邊是全世界。
「由我來問吧。」老人起身,示意眾人坐下。
「柳真,請回答我,你是否藏有非法英靈。」
她閉上雙眼。
柳真的意識正在漸漸消退,她那介於佛道之間的師父彷彿出現在她的面前,師父有著仙風道骨、清須瘦臉的蒼老面孔,幻想中的師父為柳真斟了一杯茶,柳真微笑著接過一飲而盡,隨即徜徉在一片虛空中,少女在飄在紅黑交織的太虛裡無力地飄著,彷彿周身任由以太的沖擊和拍打。
「舉心動念,無非是罪。脫獲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惡緣,念念增益。是等輩人,如履泥塗,負於重石,漸困漸重,足步深邃。」
柳真這樣悄悄念著,如果說要論罪的話,那我自然該因傲慢而遭罪吧,因不尊重世人而遭罪吧……可那又如何呢?孰人無罪?既然背上了這個擔子,無論什麼罪責都要繼續背負下去的吧。
是嗎,師父?
是嗎,秀姐姐?
柳真睜開了燃燒著的雙眼,投影在兩側螢幕上的紅黑火焰令眾人一片嘩然。
數十名警衛沖了進來。
「無妨,別過來!」盤發女子大聲喝止警衛。
柳真站起身,冷靜地環顧四周,接著冷冷地說,
「yes。」
這時候觀眾席殘留的零星人群一陣騷動,法官立刻敲木槌要現場安靜,並宣佈觀眾席全體散場。
「柳真,如果不是遠拓大廈案剛剛結束,你的威望得到空前的提高,怕是早就下臺了。」中年警察說。
「下臺就下臺,求之不得,我已經遞交五次辭呈了,在這件事上,我比你們還著急呢。」柳真揚起頭發。
「請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盤發女子說。
「放心,在下臺之前,我會好好履行自己的職責的,哪怕無人調遣。」柳真望著一旁露出倔強的牙齒。
「柳真,大家對你的憤怒根本不在這點上!」中年警長伴著字眼一頓一頓敲著桌子,「歷來被你抽調的部隊幾乎沒有生還,軍方對你的信任已經降到冰點。」他又說,「我們警方一直盡心盡力地配合你,你把我們當什麼?!」
「敵人那麼多,我有什麼辦法?!」柳真用高昂的聲音回應他。
「好了,事情到此為止,」老兵按下中年警長的手,「柳真,魔法協會那裡早就對你不滿意了,但你畢竟是大魔法使,今後無論如何要謹言慎行。」
柳真不答,坐了下去。
「柳真,如今是非常時期,委員會會繼續保持對你的信任。」老兵說。
「這算什麼?現在就表態了?」柳真看向一旁。
「這雖然是我的個人意見,不過可以代表委員會。」
「十九局也是如此。」盤發女子補充。
柳真嘆了口氣,心裡像是一直堵著什麼,快要爆炸的樣子,又忽然沉了下去。
故作輕松這樣的事她還是拿手的。
「笨蛋,都是你害的。」翹著的小嘴唇悄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