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那頭沒有回答。
「來吧!一切的覆滅!」邪惡的聲音從耳機傳來。
「你是誰?!」文承對著耳機問。
雪花聲漸漸消散。
「文承?文承?」軟軟的聲音漸漸清晰,似乎呼喚了很久。
「蘇濛,你沒事吧!」
「文承,看來我們的頻段也不安全了,你別管我,專心指揮。」那頭是鎮定而溫柔的聲音。
「收到!」
文承將目光落向河床,對女警員說,「不用管,那是敵人的電磁幹擾,繼續前進。」
女警員揮了揮手,眾警員會意,紛紛取出對講機轉動旋鈕,重新調頻後,對講機傳來各路彙報,秩序井然,文承和女警員對視了一下,點頭致意。
碧空之下,混亂開始悄悄滋生。
「腳下!」對講機突然傳來吼聲。
文承向河床看去,只見黑泥之下竟然生出無數人類的手臂!三名警員被紛亂的手臂拽進汙泥裡不見蹤影。
「這些喪屍全都藏在黑泥裡,趕緊撤回來!」女警員拿著對講機說。
文承皺眉不語,他還沒有下決斷,思緒卻被女警員的擅自下令而打斷。
二十幾名警員正陷在河床的正中央被重重包圍,無論是前後,腳下黑泥伸出越來越多的手,有纖細的,有粗厚的,有稚嫩的,有布滿皺紋的,攜帶著各式各樣的袖子。
「取槍!火力掩護。」女警員說。
無論是被困住的還是岸邊的警員都取出腰間手槍,一時間爆鳴不斷,硝煙四起,黑色的汁水在黑泥上不斷濺射,成千上百的手臂卻不依不撓,向海草一樣一茬冒出一茬,將一名又一名警員拉扯吞沒。
不到一分鐘,黑泥歸於一片沉寂,二十幾名警員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氣,彷彿剛剛見證了屠殺一般,畢竟是同事關系,河道成為了屠宰場,勝負顯而易見,有人被意外的發展嚇到愣住,有人拼命呼喚對講機那頭的戰友,有人仍執著地朝著黑泥開槍,有人蹲下身體胡亂撥著頭發,有人則是驚恐地朝著其它方向移開了視線,操作抽水機的平民顯然是受到驚嚇最大的,他們很快被帶出去隔離起來。
名叫王夢君的女警員面對轉瞬間失去二十幾名屬下的事實瞠目結舌,她轉而看向一旁的文承,看著這個穿著警服的中學生到底為何始終面露冷漠。
文承並沒有看向河床的黑泥,他帶著一絲被嘲笑後的不服抬頭,將目光鎖定在塔頂,和隱隱約約的橙色英靈遠遠地對視。
溺水感針劑仍在效用時間,所有的不適感卻全數喚醒,彷彿剛剛自己也被吞沒進去一般。
還沒等到他和女警員重新思索對策,黑泥突然産生了奇怪的變化。
像是一個巨大的橡皮泥怪物,黑泥被刺破一層層薄膜,爬出來一個又一個狂亂的喪屍,喪屍的眼神發白,面板和衣服均被染黑,像是剛剛在石油中洗刷過的野獸,潮水般地湧上岸。
文承定睛看去,為首二十幾名正是剛剛陷進去的警員們!
「文承。」耳機那頭傳來溫柔而冷靜的聲音。
「我猜是一分鐘?」文承默契地回答。
「49秒,」蘇濛接著說,「撤吧,這已經超出我們的預期了。」
本來以為的48小時傳染期,竟然疊代到了49秒就發生屍變,很難想像這是簡單的醫藥事故,更像是科技巨頭和魔王勢力的聯合絞殺。
「等等蘇濛,」文承握了握拳,「我還有後手,相信我。」
耳機那頭不再回答,這是她表達擔心的方式。
文承回過神來,十幾名喪屍警察躍然眼前,眾警員卻啞然,對著昔日的同事遲遲不開槍,王夢君更是咬著牙顫抖著嘴唇,還沒從驚愕中恢複。
文承正欲取過對講機下達指令,雙腿忽然被纏繞住。
向下看去,那是一個揹著書包的女童。